2022Openbook好書獎.年度生活書》憂鬱者之歌:精神病房掙扎求生實錄

▉評審推薦語

溫若涵(決選評審,BIOS monthly 總編輯)

書末的作者簡介寫道:19歲開始治療思覺失調症,20歲為了償還丈夫的債務一邊從事AV女優、脫衣舞孃、酒店小姐等職業,一邊開始在SM雜誌上畫漫畫、插圖及寫作,以漫畫家之姿展開活動。之後,丈夫自殺。曾經7次進出封閉病房,強制住院2次。

但比起個人簡介,更大篇幅的是「現在的處方箋」——白天吃Sepazon、Bromperidol,晚上各種助眠或鎮定的百比停、美得眠、悠樂丁⋯⋯十幾種藥混雜成卯月妙子的一天。

《憂鬱者之歌》記錄下她1993年起出入精神病院的日子,人物線條簡陋,眼底無神,總看似崩壞邊緣。粗略畫風時常拐騙讀者注意力,讓人對其中暗藏的風險猝不及防——院內強暴、病患自殘,堆疊出她赤裸又怵目驚心的患病史,那是我們不敢得知也未曾想像過的深淵。

「不行了!不管畫多少張,都是面無表情又差勁的畫!」

殘忍的還有作者的自我批評。但看著角色們無瞳的空洞雙眼,卻也像是因為生命殘酷的劑量過高,發展出「還能怎樣呢」的存活機制。那些不受控的、將自己往死裡打的行為舉止,在她簡略的筆下,長出了經歷殘酷者才懂的荒誕。對卯月妙子而言,這也許是最適合描述這段經歷的畫法。

療養院裡的事件遠看像失控,近看卻充滿「過日子」的細節:病患們彼此笑鬧說拜託不要發作喔,留我一個人在這很孤單;初次見面,不免俗分享自殺的歷史與方法;入住的東大生,還利用會客時間當家教⋯⋯有時在病患看似無法理解的行為中,我們似乎能一同經歷療癒。

直面崩壞,而後在其中找到了人性。《憂鬱者之歌》以第一人稱筆走偏鋒,從一個人有多想死,看見一個人有多想活。患者既有旁人無法想像的慘烈,也有與他人無異、生而為人的情感。書中有想扶持著彼此度過難關的友誼、時時記掛的親情、純然由心而發的正義感⋯⋯

後記裡卯月寫道,遇過的封閉病房患者都和她一樣,即便知道自己很扭曲,還是「想要像個人活下去」。

從指認精神疾病的存在,到與之共存的學習,對於精神疾病患者心理世界的描寫,也許永遠都不嫌多。《憂鬱者之歌》帶我們從失控邊緣走回,並不是刻意節制情緒、以顯示說服力的清晰自白,也不是指導如何行動的痊癒指南,但全書提供了一種真實:既不掩飾殘酷,也不掩飾生之慾望。

▉得獎感言

撰文:卯月妙子,翻譯:何姵儀

拙著《憂鬱者之歌:精神病房掙扎求生實錄》能獲得評審青睞,並得到年度生活好書獎,我由衷感謝。

在書寫這本書時,我心中有兩個願望。

首先,希望那些苦於精神疾病的人看了這本書之後,能夠得到「不要死的勇氣」以及「與疾病共存的勇氣」。另外,我希望在這個扭曲的世界裡,內心存在著陰暗的人看了這本書之後,能夠重拾健全的身心。

我的這本漫畫拙作,若能多多少少打動人心,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原文:

この度は、拙書「鬱くしき人々のうた 実録・閉鎖病棟」をこのように評価してくださり、賞を下さったこと、心より感謝いたします。

執筆にあたり、願ったことが二つあります。

一つは、精神疾患を患うこの本を読んでくださった方たちが、「死なない 勇気」を、「病と共に生きる勇気」を持って頂けたらと、そんな願い。

一つは、今の歪んだ世の中で心に闇を抱えてしまった方が、この本を読んで心に健全さを取り戻していただけたらと、そんな願いを込めました。

拙い漫画ではありますが、少しでも、誰かの心に届きましたら幸いです。

憂鬱者之歌:精神病房掙扎求生實錄
鬱くしき人々のうた 実録・閉鎖病棟
作者:卯月妙子
譯者:何姵儀
出版:台灣東販公司
定價:360元
 

作者簡介:卯月妙子
1971年12月30日出生。10歲開始出現幻聽、幻覺及妄想,17歲因懷疑有精神疾病而接受治療,但卻無法說出幻聽的內容,故被診斷為心臟神經官能症。19歲開始治療思覺失調症,20歲為了償還丈夫的債務而一邊從事AV女優、脫衣舞娘、酒店小姐等職業,一邊開始在SM雜誌上畫漫畫、插圖及寫作,以漫畫家之姿展開活動。之後,丈夫自殺。曾經7次進出封閉病房,並向警察尋求保護,強制住院2次。30多歲成為舞台演員,毅然前往歐洲及北美公演。2004年,在脫衣舞劇場發生自刎事件,昏迷不醒長達3天。2012年,描寫自己從天橋跳下自殺之後容貌全毀、單眼失明的《人間仮免中》(Eastpress)造成轟動。另外著有《実録企画モノ》、《新家族計画》(太田出版)、《人間仮免中つづき》(小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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