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Openbook好書獎.年度翻譯書》血色大地:夾在希特勒與史達林之間的東歐

▉評審推薦語

陳恒安(決選評審,成功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或許我們不該問社會是否記憶得太少,而應追問是否能夠記憶得更好?

20世紀中葉,在希特勒與史達林的極權暴行下,位居蘇聯與納粹德國之間的一大片土地,10年期間淪為歐洲的殺戮地獄,1400萬東歐平民遭到蓄意謀害。這塊「血色大地」包括今日的俄羅斯西部、白俄羅斯、波羅的海三國、波蘭與烏克蘭。

提摩希.史奈德在《血色大地》中細緻描述蘇聯與納粹互動之下,東歐各民族被蓄意謀殺的歷史。他提醒讀者,若沒有脈絡的記憶成為象徵與認同,受難人數只淪為工具的話,那麼「勿忘死者」的提醒,只是在合理化各自的政策,並無法讓人類避免再次發生類似的大屠殺事件。

作為歷史學者,史納德不斷強調「唯有歷史,而非記憶,能夠讓這個結論禁得起檢驗。禁止他人討論的力量,終將自取滅亡。」Never again與Never again to us的差異不可不慎。

歷史的研究與書寫,是一種敘述性倫理的實踐。歷史學基於史料證據,深描推論,嘗試還原每位受難者的個體性,讓我們得以從更多元的視角看進歷史。1400萬人遭受屠殺,絕非一次性的創傷事件,而是1400萬次各自受難所堆疊出的複雜歷史!

史奈德關注血色大地,將其歷史視為德蘇兩大極權政體互動,而非單一國家處理國內事務的結果。譬如,納粹德國為了在入侵蘇聯的戰爭中餵飽軍隊,並且保證其統治下西歐地區人民的糧食供給充足,決定餓死血色大地上蘇聯統治下的人民。透過國際互動理解地區歷史的視野,不僅對我們理解血色大地有所助益,對當代的台灣讀者,應該也深具啟發。

政策造成大量的死亡,但大量死亡本身並不蘊含超驗目的,生者必須為死亡賦予意義。因此史奈德指出「死亡並非解答,而是叩問的主題」,並且直白地表示:「歷史從來不管你的國家獨不獨特,也不管你的感受舒不舒服。歷史只會展示出人類可能會做出哪些事情,讓我們思考那些事情會在什麼情況下發生。」

《血色大地》以歷史學發出抵抗宣言,抵抗被刻意工具化的社會文化記憶。不過作者並無意許諾讀者一個和諧的結論,反而不斷帶著讀者反思,為什麼當年有那麼多人因暴力而受難?為什麼人類會失去道德性?為什麼有些人會失去被當成人類的權利?而且,直到今日依舊如此?

血色大地:夾在希特勒與史達林之間的東歐
Bloodlands: Europe Between Hitler and Stalin
作者:提摩希.史奈德(Timothy Snyder)
譯者:陳榮彬、劉維人
出版:衛城出版
定價:850元  
 

作者簡介:提摩希.史奈德(Timothy Snyder)
耶魯大學歷史學系講座教授,維也納人文科學研究院終身研究員,美國外交關係協會成員。主要研究領域為東歐現代史,精通十種歐洲語言。  2010年出版《血色之地》後獲頒德國漢娜.鄂蘭獎章(最佳政治思想類著作)、德國萊比錫書展大獎、美國藝術暨文學學會獎、愛默生人文獎等殊榮。史奈德本人亦曾獲波蘭最高學術榮譽的科學基金會獎、捷克哈維爾基金會跨學科遠見獎、烏克蘭安東諾維奇獎、荷蘭奧斯威辛倖存者協會獎、美國卡內基基金會獎,以及德國、法國與比利時等多項國際獎項肯定。文章評論散見全美各大媒體、報章雜誌專欄。出版多本備受各界稱譽的著作,包括總結極權獨裁歷史教訓的暢銷書《暴政》、探討美國醫療人權議題的《重病的美國》、與歐洲史巨擘東尼.賈德合寫的《想想20世紀》,以及聚焦波蘭與立陶宛等東歐國家如何打造現代共同體的近代史專著《民族重建》(即將由衛城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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