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拒絕成為一般人想像的人:鄭聖勳,一位表演者、出版人、學者、美編、教師,以及詩人
2012年我跟國北教大南海藝廊、台北詩歌節策劃了第一屆的「台北詩路跑」。當年還在「跨界」的迷思中,一直希望能把詩的戰場拉到紙本以外,例如與各類藝術家合作、以非典型的方式提供詩的體驗。我們決定邀請出版社、寫作者、藝術家、音樂人等不同身分的夥伴,走上街頭並現場表演,讓路過的市民看見、聽見,或可能成為他們通勤的阻礙。2012年的11月,鄭聖勳代表蜃樓出版的朋友,在牯嶺街小劇場的公車站牌前,與波綠舞蹈劇場共同演出。
對我來說,聖勳先是表演者,後來才發現他搞出版、學術研究與平面設計。他也看鋼彈、棒球、玩遊戲、迷偶像跟流行音樂。至於詩,一直到《少女詩篇》面市,才知道他寫了那麼多。身為一個知青,當然要憤怒、要激進、要戰鬥。但現在閉上眼睛,腦中只浮現他穿著寬鬆的籃球衣,染著有點台的金髮,隨時找機會拿起啤酒喝一口,像高中生一直想要跑到外面偷抽菸的樣子。不論遊走在文青、知青、憤青的領域都顯得格格不入。
軟軟 甜甜 黑黑 的尖叫
我的眼睛是多話的 無拘無束的高歌
仍然活著 仍然要飛行
暈車的星星 無所謂憂傷的原因
他只是一個在路邊唱歌(看起來很緊張)的人。那首歌叫《因為瘋的緣故》。
▇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在蜃樓出版的「聖勳作品集」中,清楚介紹了他是一個優秀的學術研究者、美術編輯、教師及出版了一本詩集的詩人。〈編輯說明〉中寫到:
他不與強大的主流論述為伍,親近一切被厭棄的存在。聖勳有意無意之間,抹去了務實與想像的界限,我們很難區別他學術與非學術的著述,或者說,跨界與破界的曖昧邊際就是他畢生奮力傾向的寫作位置。
他的格格不入、尷尬與容易害羞(我甚至懷疑他的走音都是刻意)可能源自於此。他的學術論文好看極了,除去那些無可選擇的、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專有名詞以外,他的研究如同富感染力又易讀的散文,不時帶入強烈的情感與個人經驗。身為研究者,他抱持著好奇心及豐富的想像力挑戰「理所當然」的各種觀點,例如他批評人文主義習慣性的關懷、抬高弱勢者:
在我自己的價值觀裡面,「拒絕成為常人的你所想像的主體」,比(即便是為數不那麼多的)以「以善良、純真抬高弱勢者」更重要……在此脈絡底下,我覺得強調此弱勢者的「抵抗成為」,是更重要的。
我解讀為,別人怎麼認為,管他的。你甚至可以不用成為你想要的樣子,只要抵抗那些你不想要的樣子就好。他的論述幾乎圍繞著各種抵抗,如他引用陳沆在《詩比興箋》的觀點,認為將陶淵明視為田園詩人是可惜的,因為「一旦被認定是『田舍之翁,閒適之祖』,這時他的深邃、痛苦的作品便會不易被讀者看見」。他談論歌手楊丞琳被營造出來的「中性」或「正面」形象時,也透過粉絲訪談裡「發現此『正面』、『健康』的螢幕形象,其實來自於許多非正軌的生活、來自於許多憂鬱與神經質的情感支撐,楊丞琳的粉絲不一定可以『扮演成為』此正面、健康的人」。彷彿他越是相信世界,就源自於他多麼的不相信世界。
這樣說來好像有點悲觀,像是一個相信不相信的人。但這終究只是我的猜測,像你試著同理整個世界,但往往發現根本不可能做到。你追得越快,它跑得越遠;你越同理它,越是不能理解它。這與我所理解的詩,似乎有一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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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以外的詩
蜃樓出版的書籍,主要分成兩種。第一是學術研究的論文集,第二是詩集。論文集本身的主題就圍繞在創辦者的專業,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至於文學創作方面,則完全展現在聖勳所主導製作的詩集上,包括郭品潔與唐捐的詩。
從出版的選擇隱約能看出蜃樓的選書「多元但專注」,其論述強度與面向之廣,正如聖勳本身對事物的好奇與博學般,從性別、語言、權力、動漫偶像及音樂等研究,都包括在內。但他們也專注於自身喜好的作家身上,如詩人唐捐、郭品潔的作品。扣除聖勳作品集的5個品項,蜃樓出版品只有12種,但上述兩位詩人就包辦4個品項,可見其重要性。
以讀者的角度來看,聖勳的編選都帶著一種反差:外表冷靜,內在狂亂矛盾。幾乎無視市面上對於詩集的主流喜好,任性表現詩的可能。我認為唐捐的《金臂勾》及《蚱哭蜢笑王子面》最能體現外冷內熱、瘋狂又內斂的這種衝突性。難以區分這些詩是笑話、蠢話還是實話。這也幾乎符合聖勳的口味,那些讓人感到尷尬的、遊走在意義邊緣的性格,如同不斷滑移於意旨的意符,如海市蜃樓的幻覺。
▇開心的醉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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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路跑表演後不久,隔年(2013)台北國際書展又碰面。那是「獨立出版」剛被媒體注意的一年,繼2012年的「讀字車站」成功吸引讀者目光、攻占版面後,2013年以逗點、一人、南方家園為首的獨立出版夥伴(那時還沒成立獨立出版聯盟)再推出「讀字小宇宙」的企畫,與會單位也包括蜃樓出版。那時跟聖勳還不太熟(只是邀過他表演),透過小寫出版的游任道引介,很快的加入抽二手菸及喝酒行列。
那幾天除了賣書,大部分的時間都跟他們聊天、閒逛,酒沒了便跑去附近101大樓的超商買(選擇比書展樓上的超商更多,而且人也比較少)。我當時以角立出版的名義帶著自製刊物《出詩》及其它出版品參展,聖勳那年主推蜃樓出版的《明星》,不過喝到後面就變成幾個醉漢在攤位上互相稱讚、推銷彼此的書(還好沒被讀者申訴)。彼時還不知道聖勳的文筆與才華,只覺得此人真是個不錯的酒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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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國際書展,逗點出版幫我安排了一個演出機會。概念延續2013年的表演〈我操詩詩操我〉,但跟不同的夥伴一起即興演出。我穿著藝術家黃大旺設計的旺T,頭戴摔角面罩(聖勳提供)失控演出,只記得自己喝了很多。演出後聖勳害羞的說,他覺得好棒,但是好羞恥,希望能跟我一起表演。當然沒問題,我很開心的說。雖然直到現在仍不懂他為何這麼想。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們漸漸有一些機會碰面。仔細想來都是與文學相關的事,例如請他來紀州庵賣書、唱卡拉OK(那個活動叫『作家演歌』,其實就是跟里長借了卡拉OK機,請作家上台K歌的意思),還請他工商服務(賣一種可以變成詩集的袋子——藏詩袋)客串走秀模特兒。他每次上台都說好害羞,也總是在喝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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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詩篇誕生
可能是玩上癮了,某天接到聖勳的電話。只記得他興緻勃勃的說,想做一本跟日本名導演寺山修司詩集同名的《少女詩集》。中間一度談到寺山的《少女詩集》多屌、超酷(對不起我記不清細節了)。結論是,他想做一本詩集,就叫《少女詩篇》。當下我沒多留意,按慣例只能說好(對不起工作中腦波很弱)。過了一段時間看到詩稿,深深感動。《少女詩篇》的每一首詩都很可愛,也很可怕。每一首詩都思念依戀那個幾乎絕望的、碰不到的戀人,只能發出毀天滅地的閨怨能量:
〈家庭主婦的快樂〉
綁起家裡的垃圾袋好快樂
洗你夾過菜的盤子好快樂裝作鎮定的叼著菸
但心裡撲通撲通的我不能掃得太乾淨
不然女主人回來會有點失落
我想她也很想掃家裡的地羨慕牆角的灰塵
掃起來的時候有點不忍心,
它們原本可以在家裡比我多待幾天
在這首詩裡,少女跟灰塵是同樣卑微。不論是誰在打掃,都有人失落,也有人需要離開。這都不是一件開心的事,但該掃的還是要掃吧。
也有愛到偏差的變態少女說:
檸檬檸檬檸檬檸檬
你說的檸檬好好聽。
我是全世界唯一一個為了檸檬勃起的人
因為你說的檸檬好好聽
少女詩篇的編排很有趣,從負號開始一路倒數,直到最後(雖然一開始就破題自稱我是少女)才出現一首名為〈少女詩篇〉的詩。但若你讀過,更能明白每一首詩的位置、閱讀的節奏非常明確,既可單獨成篇欣賞,一口氣讀完更有另一番滋味(而且花不了太多時間,約30分鐘,不過就是一集動畫的長度)。從任何角度看來,都是寫得相當完整、風格強烈的一本詩集。同為寫詩的人,只覺得羨慕敬佩。
▇少女的野心
在最初的企劃中,聖勳一直想把《少女詩篇》當成跟詩相關的行動。所以我們與Readmoo電子書的葉彥希成立了「少女假面團」,自稱是詩的偶像團體。受到他的作品啟發,我也寫下《假面詩篇》電子詩集(與其說是希望大家閱讀,不如當成彩蛋比較恰當。)同時邀請聖勳的好友黃民安擔任模特兒,製作《少女詩篇》電子書。聖勳原本還提出很多有待完成的概念,諸如碰到圖片的某些地方才會浮現詩句等等,都在我轉換工作及忙著戀愛的過程中半途而廢了。
但最後,在少女假面團的發表會裡,我們唱歌、邀請朋友回到南海藝廊(我們最初相識的所在)開趴。詩人唐捐、孫得欽、林群盛、廖之韻等都有參與。也認識了幾位讀者,他們是真正為了這個計畫而來,不光是親友捧場而已。兩場演出後我們筋疲力盡的去了慶功宴,及聖勳家附近的(看起來很黑)的卡拉OK一起唱歌。
那天晚上,我唱了許多讓他害羞的歌(可能不是歌本身的問題,而是我的唱法)。他依然擺出招牌的嬌羞表情,一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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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變態
聖勳離開2年多後的今天,還是忍不住想跟他分享一些蠢事。最近看了哪些難看的電影、好玩的遊戲、想寫的東西。不知是否巧合,他的摯友宋玉雯出版這套「聖勳作品集」恰好與《少女詩篇》初版的發行日一致(8月8日)。但我已經不想再想念了,看著被印得好好看的這套作品集,這是全新的聖勳。過去因詩而起的緣分,已經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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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繼續當我的變態。我結婚了,還是繼續寫詩,還是繼續唱奇怪的歌。我還是很變態,做盡讓聖勳害羞的事(不過是陽光正向的那種),可能下次碰面會跟聖勳說,你詩裡提到那個對於家庭的貧乏想像,其實非常非常迷人。至少我已經被日常生活的穩定與一夫一妻制徹底征服,變成一個有用的人了。
(小聲說:雖然醫生說我的精蟲活動力不夠,還是要去生小孩。希望聽了你唱一整晚的歌後,會更強壯一些。)●
子夜:文化研究視野中的文學與社會 |
晝夢 |
胭脂 |
少女詩篇 |
聖勳作品集限量版套書 |
作者簡介:鄭聖勳(1978-2016) 是種種的恐怖與不安穿越了生存,所以得寫, 出生於台灣彰化,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美術編輯,文學與文化研究學者,詩人。熱愛動漫和音樂,往復於古典文學與當代流行文化,投身憂鬱理論和情感研究,喜歡唱歌、游泳、創作。著有詩集《少女詩篇》(角立,2015),合著《明星》(蜃樓,2012),文化評論與散文作品散見香港《字花》雜誌和《明報》。 |
書.人生.蘇惠昭》那些美麗的鳥,以及我的鳥書
此時此刻,我望向書桌前的兩層書架,政黨輪替,江山易幟的滋味,我似乎有點明白。
那些一伸手就可以取得的書,有新有舊有二手:《大衛艾登堡的鳥類世界》、《觀鳥大年》、《鳥的感官》、《鳥蛋 世界上最完美的物件》、《鳥的天賦》、《烏鴉的教科書》、《羽的奇蹟》、《醒來的森林》、《像鳥一樣思考》、《鳥的命運就是人的命運》、《沒有名字的鸚鵡》、《雀喙之謎》、《老鷹的故事》、《希望之翼》、《我的野鳥朋友》、《我的貓頭鷹寶貝》、《愛鳥阿嬤的追夢人生》、《台灣83條小確幸賞鳥路線》、《台灣經典賞鳥路線》、《鳥羽 台灣野鳥羽毛圖鑑》、《魚鷹之戀》、《漫天飛蛾如雪》……我獵取我所能獵取的鳥書,包括鈴木守的兒童繪本《鳥巢大追蹤》和《我的山居鳥日記》,都沒有放過。
滄海桑田,人老珠黃,那個最重要的位置,曾經屬於村上春樹,曾經有一整排的電影書,曾經被貓的腳印佔據,曾經是減肥和跑步書的領土(唉這就別提了),一度混進鋼琴譜,並且認真經營過一座植物書園(這還是最愛,僅僅下降一級),在可預見的未來,我想我絕不會再移情別戀。
床邊讀物則是三大冊的《台灣鳥類誌》、單本的《台灣鳥類全圖鑑》,有的已經翻到邊角捲起。
覺得有必要去理解「行為成癮」的定義。
我當然不願意承認我的中樞神經系統功能失調,但過去5年,我的大腦幾乎被一件事填滿——今天可以到哪裡看鳥?下個月呢?大雪山或阿里山?明年呢?除了蘭嶼和觀霧,把一整個台灣從天涯的合歡山掃到海角的馬祖東引,並且以全新的角度看待這塊土地——以前的我不識台灣有27種特有種鳥,而夏天,澎湖的一座小島險礁竟然有兩千隻紅燕鷗到此繁殖……操煩的內容也大變,舉凡太陽能光電廠掠奪棲地、濕地的陸化、鳥網與農藥的殺戮,都曾令我輾轉難成眠。
該做的家事,該寫的稿子,該打針的貓(糖尿病!!),該看的劇,該去體驗的餐廳,該陪伴的我的母親,日常生活看似如常進行著,但因為大腦被飛羽病毒入侵,經常有一種靈魂不在家的恍惚,心在他方的出界神遊。
更大的悲傷是,過往視錢為身外之物,日子能過就好,如今方知有錢真好,如果時間能倒退,一定努力掙錢,最好賺到能夠買下一塊棲地,一片森林。我們從來不知道人生的路會如何轉彎,自我會如何更新。
鳥之所以介入我的人生,緣於與大學室友意外的久別重逢,我到她花蓮的家拜訪,一入門一整面牆貼著一張紅頭大鳥,說是叫做cock-of-the-rock,動冠傘鳥,簡直看呆了我,不信地表上存在著如此美麗如此奇異的生物,接之配著莊園咖啡,我一整晚都在聽/看她的哥倫比亞賞鳥全紀錄。
全世界有一萬多種鳥,哥倫比亞剛好是擁有最多鳥種的國家,1821種。
當時朋友賞鳥15年,以合歡山為起點,足跡遠至哥倫比亞、祕魯、烏干達、印度、新巴布亞新幾內亞......人生目標是看遍天堂鳥。我則不知天堂鳥為何物,只不過是看了一整晚的鳥照片,何以我無波的人生便如遇亂流,走上回不了頭的看鳥之路?是後中年的性情突變?腦部的愉悅中樞需要新的事物刺激?埋伏在基因裡對大自然的渴望忽然被喚醒?或者就是最簡單的想要逃避,背對崩壞的自我與失控的世界,不願面對現實?
答案啊答案,像一隻在灌叢裡跳躍的小鳥。
賞鳥需要裝備,首先我買了望遠鏡,我人生中唯一的施華洛世奇,買了佳能的類單眼相機,買了各種版本的圖鑑,短短幾日就記住上百種鳥的名字。不過我不會腆著臉說我愛鳥,頂多愛看鳥與拍鳥。從類單到單眼,從小砲到大砲,器材不斷升級,癡迷的同時,一股毛骨悚然的貪念亦被挑起。最先只希望拍清晰的靜態照片,接著癡心妄想一整套的生命戲碼:求偶、交配、築巢、坐巢、破殼而出、振翅、學飛、餵食……從而陷入無盡的等待、驚喜、失落與挫折的輪迴。
說起來閱讀鳥書是看鳥拍鳥延伸出來的支線,起初也以為只是支線,但一本書與另一本書連結起來,慢慢結成一張愈來愈細密的網,形成某種強而有力的後盾,讓我的拍鳥看鳥裹上一層知性意義,不至於淪陷到「只為拍攝美麗的照片」。
「如果能讓一隻昏厥的知更鳥重返巢穴,我就不虛此生」這叫我怎能不愛艾蜜莉.狄金生?當李奧帕德在《沙郡年紀》中寫道:發明「優雅」一詞的人,必曾見過高原鷸收攏翅膀的模樣——在親眼看過北海道丹頂鶴降落雪地的姿態後,我覺得完全可以以此類推。當黛安.艾克曼衝出屋外,聽不見昨天還住在木蘭樹葉巢中鷦鷯寶寶的啁啾聲,鳥屋則已墜落在地,她感到胃裡一陣翻騰,這我也感同身受;接下來她騎單車出去散心,卻因為心情太灰暗,撞上了汽車,兩節脊椎移了位,「我們喜愛牠們(野生動物),關心牠們的命運。當然,如果你不關心會比較好過,但你也會失落很多。」這是她寫在《艾克曼的花園》的一段故事。
還好《觀鳥大年》免除了我的罪惡感,畢竟再如何癡迷,都不至於看鳥看到拋棄整個世界。大衛.艾登堡著迷於鳥的行為,他在BBC主持的生態紀錄片和書寫,在我看來是全世界最酷,也最幸福的工作。
《鳥的感官》每一頁都讓我智識大開,卻因為讀到崖海鴉事件——在缺乏食物的惡劣環境下,族群中的成鳥會瘋狂攻擊雛鳥——心上彷彿破了一個大洞。《漫天飛蛾如雪》提到韓國新萬金海堤工程,為了擋下河口的浩劫,挽救這水鳥的天堂,曾經有一群人以「三步一拜」的方式,從新萬金走到首爾,全程65天,但即使如此都無法擋下國家所謂的經濟建設。那個破洞又更大了。
終究人類才是魔鬼,每一本鳥書多少都會提及殘酷的人類屠鳥史、食鳥史,如何揮棒打死企鵝,血流成河,如何為經濟利益致盔犀鳥瀕臨絕種,如何以鳥網攔截過境的金鵐……不看鳥拍鳥讀鳥書,日子會比較好過,這是真的。
最後,因為看鳥拍鳥讀鳥書,我已經沒辦法吃兩條腿的家禽了。●
蘇惠昭
文字工作者。
採訪過企業家藝術家作家科學家農人移工漁夫原住民外籍新娘不老騎士……
生命不斷被拋擲至未竟之地,自我不斷位移。
買書看書,養六隻貓,找鳥拍鳥,心醉於高山植物,不覺老之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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