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書房》「失敗者」的青春奇蹟!《不論今天還是明天都是喪家犬》電影原作出版,及其他藝文短訊

【業界新聞】

■新人作家小田實里近日發行出道作《不論今天還是明天都是喪家犬》(幻冬舍),正式叩響出版業大門。這本小說最初是小田16歲時,為同名獨立電影所寫的原著及電影劇本,該電影在2021年贏得高中生電影獎「Eiga Worldcup」最優秀作品獎。故事講述患有起立性調節障礙、無法正常上學的國中生的真實經歷。他們笑著、活著,享受當下。他們曾是人生失敗組。他們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今天、明天,甚至直到死亡,都是失敗組。即便如此,奇蹟的命運之輪,仍在一點一點轉動著。今天吃的早餐、走過的路、聽過的音樂、一起聊天的朋友,都能讓他們開心笑著。小田透過寫實鮮明的筆觸,書寫無法努力的理由,以及屬於「失敗者們」的燦爛青春。

■日本推理作家伊坂幸太郎殺手系列作《螳螂》英譯版《The Mantis》,成為今年度英國推理作家協會鐵匕首獎(Ian Fleming Steel Dagger) 6部決選作品之一。這個以《007》系列原作者伊恩・弗萊明命名的獎項,旨在獎勵傑出犯罪小說作者。

《螳螂》講述一名技巧高超、在殺手界威名赫赫,卻又超級「懼內」的主角的冒險故事。作品於2017年在日本推出,山姆・馬里薩(Sam Malissa)翻譯的英譯版則在去年由亞伯蘭斯出版社(Abrams Books)發行。值得一提的是,伊坂亦曾在2022年憑藉同屬殺手系列的《瓢蟲》,進入英國推理作家協會翻譯部門獎決選名單,雖然最後與大獎失之交臂,但足見英國推理界對他的肯定。今年的鐵匕首獎,預計將在7月初發表得獎結果。

【得獎消息】

■由三浦裕子翻譯的臺灣作家楊双子小說《臺灣漫遊錄》,與賽迪亞・哈特曼(Saidiya Hartman)的回憶錄《失去母親:一段沿著大西洋販奴路徑的旅程》日譯版(榎本空譯),共同奪得第10屆「日本翻譯大獎」,成為首次榮獲本獎項的台灣作品。

日本翻譯大獎成立於2014年,從前年12月至去年12月內出版的日譯書籍中,選出最優秀之作。獎項第一階段選拔,由一般讀者透過網路推薦,並從中票選前10本,與評審委員推薦的另外5本,總計15本書進入二次選拔。評審委員投票篩選5本進入決選名單,經全員詳細商討後選出最終得獎作。天野健太郎翻譯的吳明益《天橋上的魔術師》(歩道橋の魔術師)及《單車失竊記》(自転車泥棒),曾分別入圍第2及第5屆日本翻譯大獎最終評選,但遺憾未能奪冠。

楊双子的《臺灣漫遊錄》日譯版《台灣漫遊鐵道的兩人》(台湾漫遊鉄道のふたり),為台灣日譯作品寫下新的里程碑。該書於2023年4月底在日本發行,透過日治時期來台演講的作家青山千鶴子及台籍譯者王千鶴的交流,呈現台灣風貌、兩地差異及思想碰撞,上市不久後便再刷,獲得許多日本讀者的迴響和討論。


(攝影:梓書房)

■第37屆三島由紀夫獎及山本周五郎獎,於本月16日公布評選結果,大田史蒂芬妮歡人(大田ステファニー歓人 )憑藉《綠色遺跡》(集英社),奪下本屆三島由紀夫獎,而山本周五郎獎的獲獎作,則是前不久才贏得推理作家協會獎的青崎有吾《地雷格力高》。

《綠色遺跡》是大田的文壇處女作,同時也是去年第47屆昴文學獎得獎作品。大田以全然不似新人的創造力與表現力,書寫主角與小學學弟重逢後,被捲入吸毒與販毒的黑暗經濟,在血、暴力與恐懼中掙扎的過程,既是描繪友情、希望與成長的青春小說,也是對現代社會的警鐘。書評家豐崎由美大讚故事開頭與結尾的巧妙呼應,小說家金原瞳則認為,這部作品顛覆了她對「小說」的想像和定義。

■第77屆推理作家協會獎評選結果,於本月13日出爐,青崎有吾的《地雷格力高》(角川出版)及荻堂顯的《不夜島》(祥傳社),並列成為本屆長篇暨連作短篇集部門獎得主。

青崎的作品以頭腦對決為主題,講述女高中生射守矢真兔,意外被捲入一連串詭譎奇異的遊戲後,在一場場競爭中與強者決勝的過程。評審認為,這是一部深思遊戲本質為何的出色作品。青崎本人則在記者會中提到,這本書的娛樂色彩相當濃厚,對於能以看似與文學獎調性不合的作品摘得獎項,感到非常高興。

另一部得獎作《不夜島》,則是奠基琉球和台灣史實的科幻懸疑巨作。故事發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受美軍控制的沖繩與台灣,在這個架空世界中,鄰近台灣的與那國島,成為祕密貿易蓬勃的慾望之城,從香菸到新型義肢,任何商品都能在這裡入手。荻堂透過遊走在地下經濟的改造人、警官、潛入島上的殺人魔,以及神祕美國女性等角色,編織出一個光怪陸離的賽博龐克世界。《不夜島》不只呈現鮮明的場景、動作及豐富情感,並以戰後的沖繩和台灣視角,迫使讀者思索身分認同的問題。

■第43屆新田次郎文學獎評選於上個月公布,川端裕人以去年秋季推出的《渡渡鳥與孤獨鳥》(國書刊行會),成為本屆贏家。川端的創作題材相當多元,曾著有《夏天的火箭》、《河川的名字》、《在動物園可以做的事》等作品。在《渡渡鳥與孤獨鳥》中,科學記者阿環與20年未見的童年玩伴重逢。兩人從小對滅絕動物情有獨鍾,受這位成為基因研究者的友人感染,阿環決定一同啟程,追尋神祕物種「渡渡鳥」。

渡渡鳥最初在江戶時代現身長崎,時至今日已不見蹤跡,被認定為絕種生物。阿環與好友循線走訪日本、美國、歐洲,以及渡渡鳥的故鄉模里西斯,並意外觸發一場顛覆生命科學和進化史的驚人事件。書中除了細緻描繪兩人尋找「夢幻之鳥」過程,亦收錄多幅精美插畫,彷彿帶讀者一同走上探尋滅絕物種的神祕旅途。

【作家動態】

■著有《前男友的遺書》、《持續破產的女人》、《先祖偵探》等作,筆下女性人物各具特色的新川帆立,於上個月推出以政界為背景的小說新作:《女人的國會》(幻冬舍),書寫女性從不同立場探索議員自殺之謎的故事。被視為國會夢中情人的執政黨議員朝沼侑子,留下遺書後自殺了。第一大在野黨領袖高月馨,因曾在朝沼死亡前一天對她說重話,而受到激烈抨擊,並被要求辭職道歉。雖然高月馨多年來與立場敵對的朝沼相互競爭,但她們在提案上也多有合作。陷入困境、並懷疑朝沼死因的「憤怒大嬸」高月馨,找上了朝沼的未婚夫三好顯太郎,與這位「政壇王子」一起著手調查真相。新川從國會議員、議員祕書、新聞記者等不同角度,切入事件始末與政界內幕,讓讀者不知不覺沉浸在懸疑劇情中。亦有讀者反映,透過閱讀了解政界工作祕辛後,對現實政治也開始產生了興趣。

■曾推出《廚房》、《不倫與南美》、《手套與憐憫》等暢銷作的文學獎作家吉本芭娜娜,在即將踏入60歲的關口,推出隨筆集《幸福感應器》(幻冬舍),講述量身訂製、可以隨時滿足自身需求的幸福。「了解自己身體的感應器,知道什麼可以忍受,什麼無法忍受」、「在配合周圍的同時,要知道自己真實的想法」、「平時戴上面具,但在家人、朋友等少數人面前,展露真實的自我」、「感到脆弱時,與能說出溫暖話語、給予安心感的人在一起」等,吉本藉由細膩的書寫,強調感測自身情緒的重要性,並對「幸福為何」這個問題,提供「若採取這樣的觀點,應該就能理解對自己而言幸福是什麼」的教戰手則。

■著有《魚神》、《透明夜晚的香氣》、《白銀之葉》等代表作的直木獎作家千早茜,於上個月底推出短篇集《格里菲斯之傷》(集英社),帶來10個關於「傷痕」的故事。被班上所有同學當作不存在的高中生、祈願傷痛記憶不會再次被喚起的我、在澀谷街頭奔走尋找目標的他,每個短篇中的主角,都背負著各自的傷痛。即便皮膚上的痕跡癒合消失,身體卻仍無法忘記受傷的感受。千早透過與「創傷」有關的書寫,挖掘療癒為何,及其可能的形式。

■著有《白狗相伴的歲月》、《紡雲》,以及電影《四十九日的幸福秘方》原著小說的伊吹有喜,於本月中發行家族小說新作《女兒離家的早晨》(文藝春秋),書寫父、母、女兒3人的心靈旅程。高梨家獨生女真奈,帶著未婚夫渡邊優吾到老家拜訪。雖然優吾是個爽朗帥氣的優秀青年,但與真奈的父親健一及母親智子,在交談上卻不太合拍。除了擔憂女兒是否能與伴侶相處融洽,健一和智子心中,也縈繞著各自的不安。健一即將達到公司退休年齡,最近在職場卻不太順利,週末又需照顧住在長照機構的母親,身心俱疲的他感到前景暗淡。而智子這一邊,除了忙於擔任和服教室講師,在家中也因為心情不好的健一,而受到影響。兩人明明應該是感情親密的夫妻,生活的壓力卻讓摩擦上升。女兒的婚約,讓隱藏在檯面下的動盪因子一觸即發,有著心靈隔閡、卻又彼此羈絆的家庭關係,將走向何處呢?

■以處女作《我想吃掉你的胰臟》聲名大噪,其後推出《闇夜的怪物》、《小祕密》、《青澀的傷痛與脆弱》等作的住野夜,這個月底發行情感豐沛的愛情喜劇《告白擊》(角川出版)。即將滿30歲的千鶴,為了讓暗戀她多年的好友響貴向她告白,而制定了祕密計畫。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響貴能斬斷對她的好感,從停滯的狀態往前邁進。學生時代起就是兩人共同好友的果凛,雖然對這個不成熟的計畫感到訝異,但仍答應幫忙。然而,這場「告白大作戰」,卻朝著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我想吃掉你的胰臟》發行時就成為住野書迷的年輕讀者,至今也成了30歲上下的社會人士。住野在給讀者的訊息中寫道,雖然本作中的主要角色,都是30歲左右的成年人,卻仍保留不成熟的一面,他們玩遊戲、聽音樂、大喝特喝,希望讀者能在這些看似荒唐、實則認真努力的大人們身上,享受到閱讀的樂趣。

■去年達到國內銷售總數破億冊、並獲頒紫綬褒章的超人氣推理作家東野圭吾,於本月底推出《祈念之樹》續集:《祈念之樹的女神》(實業之日本社)。《祈念之樹》在2020年推出後,便廣受讀者好評,不只突破100萬本銷售紀錄,並在2023年成為Oricon榜單的年度文庫書籍銷售冠軍。故事主角直井玲斗,與前東家產生糾紛被捕後,靠著已故母親的異母姊姊千舟斡旋,逃過入獄的命運,卻也必須遵從千舟的指示,成為巨大神木的守護人。

續集同樣圍繞著神木樟樹的傳說,女高中生佑紀奈,懇求將詩集放到神社中,而患有記憶障礙的少年元哉,看到佑紀奈的詩集後,彷彿受到了觸動。兩人在玲斗的牽線下相遇,迅速產生共鳴,並提出一個意想不到的計劃。擁有神秘力量的樟樹、神木守護者,以及神社來訪者們,將再次透過心中的「祈念」,編織屬於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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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繪本大師》聆聽內在的聲音,描繪記憶的形貌:隨心而行的藝術家席尼.史密斯(Sydney Smith)

今(2024)年2月台北國際書展期間,多位來自亞洲、歐洲的國際童書名家匯聚,一時星光熠熠。由拾光出版社邀請的圖畫書作家席尼.史密斯(Sydney Smith),自加拿大東部的哈利法克斯(Halifax)出發,經歷25小時的長途飛行,於深夜抵達台灣。即使時差還未退去,一早史密斯已經出現在書展會場,並參加韓國圖畫書作家蘇西.李(Suzy Lee)的演講會。

蘇西.李是2022年國際安徒生大獎的得主,那一年史密斯和她同時入圍決選名單。兩位優異的創作者在台北書展欣喜相逢,當天的聽眾見到兩位藝術家同時現身,格外驚喜。彼時卻還不知,這將是兩位安徒生獎得主共聚一堂的難得畫面。

一個多月後,國際童書評議會(IBBY)於4月8日在義大利波隆那兒童書展,公布本屆安徒生獎得主是二度入圍的席尼.史密斯,這也是加拿大人首次獲得這項享有盛譽的獎項。


IBBY宣告席尼.史密斯榮獲2024安徒生獎插畫獎(圖源:IBBY

當史密斯在家中獲知喜訊,他謙遜表示:「我從來沒有允許自己去夢想這可能發生。」又說:「但是在這樣一個宇宙般的日子裡,伴隨著日食,人們不禁會陷入奇思怪想,然後就傳來了安徒生獎的消息——今天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天。」

誠如2023年的作品《你記不記得…》,取材作家個人生命經歷,以動人的視角呈現一對母子共同的回憶,史密斯慣常拾掇起生命中難忘的點點滴滴,珍重的放入「儲思盆」中,等待適當的時機召喚出它們,再以心靈的濾鏡轉化和重述,並用藝術的手法來描繪記憶的形貌。

從小就喜歡蒐藏和創造記憶的席尼.史密斯,於1980年5月8日出生在加拿大新斯科細亞省(Nova Scotia)的鄉村。小時候他和爸爸、媽媽、哥哥、姊姊住在一處農莊,屋外是一大片荒野和小樹林,每年都要放火去燒那些恣意生長的蔓草,火焰和濃煙中時常會竄出驚嚇人的蛇虫。


席尼.史密斯在Instagram分享日常畫作​(圖片來源:Instagram@sydneydraws

史密斯的童年記憶可追溯至4歲,那也是他創作生涯的起點。從拿起鉛筆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非常熱愛畫畫。總是畫個不停的史密斯,經常畫畫送給最愛的母親,而媽媽也會慎重的保存這個孩子的塗鴉。他的畫上有破碎的心、大滴的淚珠和OK蹦,在在顯示著他是一個敏感纖細的小孩。未來也許充滿希望,但也懷著恐懼。

他喜歡獨自躲在沙發後面,聽著悲傷的歌曲,並跟著吟唱。他還發明了一個遊戲「昏迷者」,在假裝昏迷之後,只要有人對他展現真切豐富的情感,他就會突然醒過來。他也對悲傷的故事特別著迷,經常央求媽媽一遍遍為他朗讀愛德華.高栗(Edward Gorey)的《The Shrinking of Treehorn》,想像自己就像故事中那個被所有人忽略的小男孩,身形會越變越小,一個人孤單的玩遊戲。

高栗的黑色幽默讓小史密斯又愛又怕,早在能自己閱讀文字之前,他就被其中風格強烈的圖像深深吸引。即使有時他看不懂,但他更喜歡用插畫來認識故事的內容,尤其像《Rupert Bear》、《丁丁系列》這類講述孩子獨立出門去冒險的故事。當時他覺得這類連續性的圖像敘事邏輯如夢似幻,但等到他看得懂文字時,反而覺得圖畫裡神祕的詩意都被帶走了。

史密斯和加拿大同輩的孩子都讀過詩人丹尼斯.李(Dennis Lee)的經典作品《Alligator Pie》。這本書的內容荒謬怪誕,卻讓所有小孩愛不釋手,因為它可以激發孩子各種豐富的想像。後來史密斯有機會遇見丹尼斯.李,曾問他:「為什麼會創作出讓孩子深深著迷,卻同時也有恐懼孤單感受的作品?」丹尼斯.李回答:「書裡面有各種情感,可以讓孩子安心在書裡探索。書不是孩子現實身處的場所,但孩子會在其中找到庇護,是安全的所在。」

書能觸發感動、恐懼、孤單、快樂等複雜多樣的情緒。就像一張情緒地圖,書能引導孩子處理從圖畫中引起的排山倒海情緒,因而能在書中找到安全的地方,不至於像森林裡的小孩,迷失在荒野裡。史密斯所創作的作品,都源自於童年閱讀的經驗,以及從書裡感受到的情緒,還有書曾經帶他抵達的想像之域。

他並不覺得自己在繪畫上特別有天賦,但童年時有幾個同樣喜歡畫畫的朋友,他們經常一起畫超級英雄、恐龍和各種怪物。後來因為父母分居,有段時間不斷搬家,過去和好友們一起作畫的快樂記憶,成為環境變動中心靈的慰藉,他也因此更熱烈的投入繪畫中。

對畫個不停的史密斯而言,就讀哈利法克斯的新斯科細亞藝術與設計學院(NSCAD)似乎是自然的選擇。但他讀的不是美術系,而是探討概念藝術的跨學科藝術系。除了繪畫,他還修習了版畫、雕塑、攝影、聲音和影像等課程,為他日後的創作注入多元的能量。

在大一的版畫課程中,史密斯創作了一本黑白的無字圖畫書,雖然只有短短幾頁,卻得到大家的好評。他意識到自己很喜歡插圖,而兒童讀物是一種想像力較少受到限制的媒介,於是從那時候起,他就立下將來要從事童書創作的志向。

大學畢業後,史密斯曾為朋友的音樂劇《Old Man Luedecke》和《Hey Rosetta》設計海報和專輯封面。在咖啡店工作之餘,他慢慢累積了一部作品集,在許多人的鼓勵下,史密斯把它寄給Nimbus出版社。當時Nimbus正計畫重新出版加拿大作家Sheree Fitch的舊書:《Mabel Murple》、《There Were Monkeys in My Kitchen》和《Toes in My Nose》,於是委請史密斯繪製插畫。史密斯由此得到第一份童書插畫的工作。

Sheree Fitch以創作「豐富的文字遊戲和幽默」的兒童詩集聞名,在一起參與新書推廣的活動中,這位童書界前輩和史密斯成為摯友,也成為他入行的導師。他教給史密斯很多關於這個行業的知識,以及如何堅持自己的觀點。


加拿大作家Sheree Fitch(左)、席尼.史密斯及兩人合作的作品(左圖圖源:Roman

之後,史密斯又為《Jewel of the Thames》、《Music Is For Everyone》、《Grant and Tillie Go Walking》等作品繪製插畫。《Grant and Tillie Go Walking》敘述的是美國畫家格蘭特.伍德(Grant Wood)的生平故事,作家Monica Kulling的文字巧妙的將事實與虛構結合在一起,探討了藝術家的成長過程,而史密斯使用水彩、墨水和牙刷,以低調柔和的態度,呼應了伍德的風格。

他也曾嘗試為雜誌和報紙畫插畫,但他不擅長為社論配圖,因為他畫得太慢了。成為童書插畫家的頭10年,史密斯並沒有特別喜歡這份工作,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似乎就差了那麼一步。他知道自己追求的不是古怪滑稽的趣味,而是更深沉的事物。童書裡讓他特別不自在的是主角臉上的笑容,他真正在意的是呈現兒童內在複雜和傷感的情緒,並試圖在恐懼和熟悉之間取得完美的平衡,讓孩子放心的從他的作品中,透過恐懼找到通往安全之地的路。

史密斯在咖啡店煮了5年咖啡,因為女友(後來的妻子)將赴多倫多瑞爾森大學讀碩士,他們決定一起搬過去。行前他對接下來的工作完全沒有計畫,可能還是再到另一家咖啡館打工吧!然而就在出發的前一週,他接到了Groundwood出版社編輯巴瑞(Sheila Barry)的郵件。面對未知的旅程,他不知道這位編輯將會大大改變他的人生。

巴瑞曾看到史密斯在《環球郵報》上的插畫,她將其中一幅剪下來,貼在辦公室的牆上,並決定邀請史密斯為出版社畫插圖。她將詩人強亞諾.羅森(JonArno Lawson)的故事大綱,交由史密斯來思考如何呈現,三人經過反覆討論,後來巴瑞認為這應該是一本純粹的無字書,於是羅森刪去了所有文字,造就了這本微妙又詩意的《路邊的小花》。

為了捕捉城市的樣貌,史密斯參考美國社會寫實畫家Ben Shahn的作品,此外瑞士國寶級繪者Alois Carigiet的書也是靈感來源之一。史密斯憑藉完美的視覺節奏,熟練的改變視角,帶著讀者跟隨書中父女的腳步,透過孩子的純真之眼,發現日常生活裡的快樂和奇蹟。

《路邊的小花》於2015年甫一上市即大獲好評,不僅得到許多獎項的肯定,還以多國語言版本在國際發行。在此之前,史密斯的作品都沒有被評論過,這本成名之作,帶著他如同搭上快速前進的列車,成為圖畫書界最閃亮的新星。

在創作這本書初期,史密斯不太有信心,他常在腦海裡播放著自己喜歡的藝術家的樣貌,但不是他們的長相,而是想像他們如何在作品中注入信心,以及他們會如何詮釋這本書。每當他不知該如何抉擇圖像表現,詢問編輯的意見時,巴瑞總會回答他:「我無法幫你決定,你要自己做出選擇。」巴瑞不僅是史密斯的伯樂,也是史密斯的啟蒙良師,因為她給予藝術家自由寬闊的創作空間,史密斯才得以發揮潛能。

忽焉降臨的成功,讓史密斯不敢鬆懈,他在多倫多中國城分租的工作室更加勤奮的工作。他接下來的新挑戰,是為童書作家喬.艾倫.波嘉(Jo Ellen Bogart)改寫古老愛爾蘭詩歌Pangur Bán的《白貓與修道士》繪製插畫。史密斯以流利又濃重的墨線,和對光影的精湛駕馭,用當代美學將這則僧侶和白貓追求真理的寓言,描繪得栩栩如生,打開了一扇連通中世紀與現代之門。


《白貓與修道士》內頁(玉山社提供)

在多倫多,史密斯發現了一處能提升創作能力的祕密花園,那就是館藏豐富的「兒童讀物檔案中心」。他每週都去,拜託圖書館館員幫他找出一、二百年歷史的古書。他盡情瀏覽,以此自我教育,從中吸收從古至今前人的智慧。他還體認到,與其相互競爭,不如一起成長,於是邀請插畫家們也來到這個祕密花園,大家一起看書討論,也了解彼此的作品,共同為童書的未來找出方向。

史密斯在這裡結識的館員瓊安.史瓦茲(Joanne Schwartz),本身也是童書作家,她為自己偏遠的家鄉新斯科細亞的布雷頓角寫了一個故事《我家在海邊》,編輯巴瑞希望由同樣來自新斯科細亞的史密斯畫插畫。史密斯參考了很多資料、電影和照片等,但總覺得不足,他相信自己可以做的更多,於是買了機票、租了車,直奔格萊斯灣。當他親眼見到那片隱藏著海底礦場的大海,還參觀了礦工博物館,才終於感覺出呈現這個故事的底氣。


圖選自小天下出版《我家在海邊》,文/瓊安.史瓦茲;圖/席尼.史密斯 Illustrations copyright © 2017 by Sydney Smith 

史密斯欣賞史瓦茲簡約精練的文字,留給他空間用圖畫去潛入故事更深處。一如海面粼粼的波光,和交替出現海底的濃重黑暗,他將濱海小鎮的美麗與破敗、平靜與不安、希望與危險並置,圖畫和文字融為一體,觸動讀者各種複雜深刻的情緒。這本書出版後,接連獲得各國16個獎項的肯定,證明了人性情感的共鳴足以跨越地域的限制。

剛移居多倫多時,這個陌生的大城市曾讓史密斯感到不安,於是他揹起父親的舊相機、帶著畫筆和素描本,用步行來認識這個嶄新的世界。素描本是畫家最好的朋友,就像運動員靠伸展保持靈活,畫家用素描本儲存動能,隨時畫下感受和內心的聲音。城市的喧囂、大樓玻璃帷幕的倒影一一被記錄在照片和大量的素描中。

這個擁擠忙亂的城市,只有在大雪落下時,所有的醜陋和躁動都被覆蓋,才會展現寧謐清淨的美感。史密斯驚嘆於這樣的大美,想以雪景來構思一本新書,於是他跑到圖書館借了好幾十本有關「雪」和「冬天」主題的圖畫書來做參考,包括修爾維茲(Uri Shulevitz)的《下雪了》、布力格(Raymond Briggs)的《雪人》、季茲(Ezra Jack Keats)的《下雪天》等等。

2019年出版的《城市裡的小訪客》,是史密斯自寫自畫的第一部作品,除了小男孩和貓,「城市」不只是上演這個故事的舞台,它也是角色之一。

精研電影的史密斯,由阿特曼(Robert Altman)導演的《計程車司機》和福特(John Ford)的西部片經典《搜索者》汲取靈感,一打開書頁就像是電影的連續鏡頭,介紹人物、場景和城市,卻又刻意製造模糊感,留出一個無言的時刻,讓觀者擁有自己去詮釋畫面的特權。在故事行進中,史密斯也運用了電影蒙太奇的剪輯手法,並創造一個懸疑的敘述者,使圖像敘事產生如音樂的複調性。

史密斯認為,插畫家或作者擁有一項非常刺激的特質,彷彿可以操縱讀者,就像電影導演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一樣,他指揮的不是演員,而是他期待的觀眾。

史密斯10歲時,父親曾請靈媒為他算命,預測了將來他會成為像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那樣的大導演。這個預言真的以另一種形式實現,史密斯的圖畫敘事語言不僅常借鑑電影畫面,他在創作時身兼多種身分,可以是導演、編劇、攝影,也可以是剪接和美術設計師,他是一位全方位的藝術家。

《城市裡的小訪客》還未完成,編輯巴瑞即因癌症過世,新書付梓時,史密斯將這本書獻給他永遠懷念的主編。當時他的第二個孩子剛出生,夫婦倆人都認為大城市不是適合養育小孩的環境,而且他們太想念家鄉和親人,於是舉家搬回哈利法克斯定居。 

幸運的,史密斯遇到另一位全力支持他的編輯波特(Neal Porter),邀請他和詩人喬丹.史考特(Jordan Scott)合作《我說話像河流》。這個故事來自史考特個人的深刻體驗,以一個口吃的小男孩第一人稱敘述。史密斯並未使用先前為人熟悉的酣暢墨彩呈現,而是用了很多水彩、粉彩和礦物顏料,並用玉米澱粉刷上紙張打底,或在紙面加上造粒液,讓看似抒情的印象派畫風中,隱藏著不平整的肌理,暗喻著小男孩說話的流動與不流動。

要以視覺來傳達這種身體、聽覺和情感的體驗,是極其困難的挑戰。史密斯將強烈的內在性轉變成動態的事物,他所擅長的光影在河面上跳躍遊戲,洗滌了小男孩的身心靈。永恆的河流帶走所有傷痛,賦予個人與自然共享的神聖時刻。

能以圖畫描述這樣艱難的主題,來自於史密斯不斷聆聽內在的聲音。他相信插畫終極的力量,當讀者凝視頁面,這些表達似乎在微妙中深化了,看不見的東西變成了視覺,複雜的故事訊息會逐漸變得明亮清晰,激發出觀者的同理心。

史密斯和史考特這兩位同天生日的創作者,因《我說話像河流》結為好友。他們二度合作的《芭芭的花園》,是史考特童年和外婆相處的回憶。質樸的文字將祖孫深摯的情誼娓娓道來,史密斯的圖畫充滿迷人的色彩和流動的光影,即使只是最平凡的日常,也煥發出溫暖的光彩。


《芭芭的花園》內頁(拾光工作室提供)

在此次台北書展期間,史密斯幾次朗讀新作《你記不記得…》,每每動容哽咽。雖然這個故事不全然是自傳性的,但的確來自他和母親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因此他把這本書獻給他的母親。當年因為父母離異,家庭經過搬遷和重塑,他無意回頭揭開過往埋藏的傷疤,更無意傷害任何人,他只想尋找回到過去的路,安慰那個曾經擔心害怕的小孩。

美國詩人帕斯坦(Linda Pastan)說:「但凡我記得的,從來沒發生過,他們說發生過的事,我幾乎都不記得。」至今仍留存的回憶,到底能不能定義自己?到底可不可靠呢?這是史密斯對回憶的感受。

身為創作者,終究無法迴避直視自己的回憶,可是該如何描繪回憶的形貌呢?或許藝術家的特權,就是能將個人神祕而難以言喻的記憶,以最真誠的藝術手法,展現它的生命力和質地,並轉化為人類普同的經驗。

本屆安徒生獎評審團指出:「史密斯的作品一如視覺敘事或短暫的音樂記憶,聆聽即是他處理故事的方式。他以看似簡單的技巧來講故事,實際上是熱切、勤奮練習的結果。他的性格謙遜但真實,富有同情心又溫柔。他運用色彩為每本書引入自然、氣味和戲劇情境,剔除多餘的事物以求表達情感,『少即是多』也適用於他的每部作品。史密斯是一位真正全能的藝術家。」

今年,我們有幸在台北國際書展,現場感受到史密斯的專業、細膩和體貼。他為了書展的每一場演講,都分別做了精心的設計和準備;他也是筆者首見,在演講前先向譯者致謝,感謝他們所做的一切,讓我們可以共享同樣的經驗。

在緊迫的行程間,史密斯仍然舉辦了工作坊,和24位年輕藝術家真誠無私的分享創作心法。他見到台下有好多小聽眾,竟主動為孩子表演翻跟斗,瞬時回轉像小孩。而最重要的當然是,從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深刻感覺到,誠如安徒生獎評審團所言,史密斯是一位隨心而行的藝術家。


席尼.史密斯在2024台北國際書展分享創作歷程(拾光工作室提供)

他來台灣前認真做了功課,列了好長的心願清單,他想如同《城市的小訪客》般步行漫遊台北,他期待到夜市大啖小吃……但因為歸心似箭(讓太太獨自照顧兩個孩子太辛苦了!),這些心願大多沒能實現。希望他很快能再訪台灣,和台灣讀者一起創造更多美好的回憶。


席尼.史密斯來台時光臨美術用品社(拾光工作室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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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刀劈任賢齊,血戰洪金寶,作家喬靖夫:《九龍城寨之圍城》傳承了港產武打片的精神

口碑載道的《九龍城寨之圍城》,上映首周單在香港的票房已逾2500萬。相信接下來的成績將會如電影裡的「城寨四小強」般愈戰愈勇。而除了林峯、劉俊謙、胡子彤,及張文傑,這四位中生代演員拳拳到肉的精彩演出外,還有一位「超齡新人」粉墨登場讓大家都喜出望外;他就是先刀劈任賢齊,後血戰洪金寶,我們熟悉的武者作家喬靖夫!「能夠參與這部戲的演出,可以說是終於圓滿了我對武俠功夫文化幾十年來的夢。」不過最令喬靖夫感到興奮的是,看著老中青三代武打演員的落力演出,他不只見證了港產武打片的傳承,還看見中興的可能,「至少這部電影證明了武打片那雄健的底子其實從未消失!」

電影裡的演武與現實中的搏擊大不同

喬靖夫飾演的角色阿七,是一位退隱城寨的武者,很早就投靠了「寨主」龍捲風(古天樂飾);平時的他是冰室裡尋常普通的叉燒佬,每晚都跟街坊們一起追看《歡樂今宵》;可一旦城寨出事,這位隱世高手就會拔出兩把牛肉刀,凶狠俐落地把來敵擊退。

喬靖夫笑言,或許最初監制葉偉信找他來演這個角色,便是因為自己跟阿七的形象很似,「一來光頭,二來年紀唔細,根本不用太多化妝。」他也很感激武術指導Kenji(谷垣健治),因得知自己曾習菲律賓雙刀,而特意為阿七設計了一系列剛猛有型的雙刀動作,讓他可以肆意發揮所長。

「劇組在西貢片場設了一個演武訓練場,各位武師都可以在此交流和練習。我第一天跟Kenji San見面便展示了自己的刀法,他立即就看上了雙刀極具爆發力的效果,認為非常適合阿七,還即場用手機拍下我的演練,沒想到他隨意一拍,出來的影片已充滿了電影感,可見其功力深厚。」

Kenji在90年代便來港學藝,師承甄子丹;十年前回到日本發展,便拍出了大受好評的《浪客劍心》真人版系列電影,成為日本首屈一指的武指。喬靖夫對他早就心生仰慕,這次能夠跟這大師級的武指合作,已可以說是圓了他一直以來的武打夢。

「不過電影裡的演武,與現實中的搏擊方法,其實是完全不同的。例如跟對手搏擊,現實中你的動作要盡量微細,也不要有太多表情,好讓對手猜不到你接下來的攻擊;可是在電影裡,為了觀眾能看清楚每一個動作,就必須將每一下都放大,連前置動作也要誇張地做出來,更要七情上臉,有咁凶狠得咁凶狠,這樣才會好看。而且招式與招式之間不能停滯,不然觀眾便會覺得不夠真實,但其實這樣才最不真實。」

對於習武多年的喬靖夫來說,這種演武形式雖不至於手到拿來,但至少他在身體的控制上有信心做得精準,所以在Kenji的指導下,他很快就能調節過來;不過到了真正開機拍攝時,他還是緊張不已,因為他的對手是任賢齊和洪金寶,只要一有不慎,不單會拖慢拍攝進度,更怕意外把兩位重要的演員弄傷。

「幸好小齊是出了名的nice,他一到場便跟我們幾位熱情地討論和排練,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最後拍了幾個take便順利完成,導演鄭保瑞也很滿意。但和大哥那場就難了,一來那場戲的動作複雜很多,二來當日大哥還要拍很多場打戲,為了讓他可以養精蓄銳,我們都不敢打搞他,三來他是我的兒時偶像呀,所以我內心簡直緊張到飛起。幸好拍了11個take之後便平安完成。休息時,我和大哥有一下四目交接,他還對著我笑了笑,那時我才能鬆一口氣。」

電影傳承了武打片的精神

作為一位武俠小說作家,更是一位習武之人,喬靖夫自小就對武俠充滿了想像,而這些想像的起源自然是來自曾經紅極一時的香港武打電影和電視劇。他很慶幸自己當年能夠參與香港電台製成的《功夫傳奇》,讓他有機會拜訪多個門派,增長更多關於武術的歷史和故事,但年過半百的他卻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親身站到幕前參與武打片的演出;雖然戲份不多,卻非常搶眼,很多觀眾都對他的演出拍爛了手掌!

「能參與這部電影真的令我獲益良多,因為整個創作班底都花了很大的心力,不單只把九龍城寨的環境盡量還原,更讓很多新演員可以有所發揮。尤其是我的老友伍允龍,我們在拍攝《功夫傳奇》時便認識,他一直以來給我的印象都是一位謙謙有禮的武者,沒想到這次他在電影裡可以把王九這個角色演得這麼狂!那魔性的笑聲,真的很入腦。」


(《九龍城寨之圍城》劇照)

不過,最令他感動的是看到老中青三代的演員,都願意為這部戲傾力演出,打得十分搏命,也演得十分犀利。

「大哥就不用說了,作為港產武打片的領軍人物,70多歲了還親身上陣;古天樂也很厲害,那組頭下腳上的龍捲風動作,即使吊威也也不易完成;而年輕一代也很落力,例如耍單刀的胡子彤,他的動作很精準,所謂單刀看手,他沒持刀的另一隻手也做得很足;劉俊謙就演得十分好,那一場對著鐵閘哭的戲,真的很感人!而最難得的是,他們四個雖然都不是武師出身,結果卻打得十分精彩,所以我才說這部電影能作為香港武打片的中興之作,因為它把做到了傳承。」

喬靖夫補充道,「其實《九龍城寨之圍城》講的也是傳承,戲中洪金寶的角色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所以才出了王九這個反骨仔,相反重情重義古天樂,就有洛軍、信一、四仔、十二少這四位忠肝義膽的接班人。怎樣的人,便傳承了怎樣的精神,所以因為這部戲,我相信香港武打片未來仍充滿了可能。」

後記:新的武俠小說即將動筆

原來九龍城寨與喬靖夫也有些淵源,因為他曾寫過一本叫《誤宮大廈》的懸疑小說,故事裡那幢錯綜複雜的大廈,便是以九龍城寨和位於鰂魚涌的海山樓作為藍本。

「細個時因為有親戚住在城寨,當年也曾到訪過,但因為他住在較外邊的地方,所以我從沒有深入過城寨的內部。後來寫小說時想到要描寫類似城寨的環境,便都只能參考日本人寫的那本《大圖解九龍城》,以及《City of Darkness: Life in Kowloon Walled City》。沒想到現在竟會再次與城寨結緣,或許是因為這個地方實在太有代表性了。」

參與這次的演出,也讓喬靖夫一次過滿足了他二個心願,因為他其實也很喜歡古惑仔系列電影,曾幻想自己是黑道中人的模樣,而阿七這個角色本來就是一名十分打得的古惑仔。我演的時候就把這些當古惑仔的想像放進了阿七裡,一開始常裝出一個囂張串嘴的表情,但導演看後就叫我不要這樣演,因為阿七早已不是年輕的古惑仔,個性內斂得多,也因此當他出手時,才能引發出那種爆炸性的效果。」

導演對人物的塑造,沒想到也讓喬靖夫有所啟發,令他開始想寫一些更具人性的故事。「其實任何類型的小說,最核心想講的都是人性。只不過,以《武道狂之詩》為例,過去我寫的多是比較史詩性的作品,總是想追求一個宏大的敘事手法;但現在我反而想寫一些小人物,像是藤澤周平的《黃昏的清兵衛》那種方向。在完成《跑攻籃球》後,接下來我想寫的,便是傾向這一種類型的武俠小說。」

(文章授權轉載自「虛詞」,原標題與連結:刀劈任賢齊 血戰洪金寶 喬靖夫:《九龍城寨之圍城》傳承了港產武打片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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