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我們就先別管什麼上學了:《鏡之孤城》與不想上學的孩子
我所任教的國中,班上有「自學生」的比例升高了。段考到不同班級監考時,有幾個缺席的座號後面,總得替他們標註缺席原因為「自學」。我也曾處理過班上學生拒學的狀況,見證任教班級的學生由在學轉為自學的過程。教育部統計顯示,108學年度全國非學校型態學生人數為8,245人,與103學年度的2,832人相比,增加了5,413人,約2.9倍。109、110、111學年度的國中自學生,分別為778、912、936人。
《鏡之孤城》改編自辻村深月2018書店大賞冠軍原著小說,臺灣於3月31日上映,短短一週票房已破千萬。電影交代了7個拒絕上學的國中生,幾個也算是非學校型態實驗教育的自學生,被戴著狼面具,小孩身形的狼小姐聚集,穿越至鏡中世界的神祕城堡。他們除了能在上學時間彼此談天遊戲,也為了在期限內找出藏在城堡裡的鑰匙和許願房,找到鑰匙的人能許下一個必定實現的願望。
拒學的原因很多,電影中的角色大多遭遇霸凌,深藏著痛苦的記憶,但這些故事很晚才揭曉。城堡的開放時間正是日本的上學時間,這群學生能夠日日相聚,本就是荒謬的事。但電影前半段,沒有角色願意討論這件事。
➤立即解決問題是唯一正解嗎?
身為老師,在看這段劇情時十分焦慮。因為職業訓練,我們想要立刻抓到問題關鍵,構思解決方案,聯絡家長、安排諮商、轉介輔導,希望趕快讓孩子回歸正軌,恢復學習。但主角安西心的家長始終不急著問出孩子拒學的原因,老師只能從單方面了解狀況,拖了一陣子才來家訪。
安西心後來終於卸下心防,道出自己被班上女生帶頭霸凌的事實,電影將之慎重地做成完整細膩的場景。知心相伴,長桌茶敘,無人知曉的煎熬被城堡中的同伴深深地擁抱接納了。我才明白原來我所聽過的痛苦陳述、不可遏抑的淚水,都是得來不易的信任。在急著推他們前往下一步之前,都該用史詩級的慢動作畫面,為他們漫長的忍耐讚賞,跟他們好好說一句「辛苦了」。
電影中呈現了好幾種面對霸凌事件的態度,不禁讓人反思自己屬於哪一種?
安西心的導師是最不堪的,聽到加害者的單方面說法,便以為一切都是誤會,想當和事佬。大人總是如此,迴避顯而易見的事實,寧願事情變得簡單,容易解決。安西心的媽媽則始終相信孩子的說法,不催促孩子做任何不願做的事,不願她再受傷害。喜多嶋老師一邊積極處置,一邊耐心等候,默默安排好一切,讓孩子自己做決定。而安西心的昔日好友東條萌,後來遞補了班級裡被霸凌者的空缺,但她並未深陷在憂傷畏懼中。她擁有超然的視角,看穿霸凌者的自卑,沉穩地準備轉學。
我以往處理拒學事件時,覺得家長是孩子能夠盡情放縱的主因。學校再怎麼勸導督促,累積多少時間心力,只要家長心軟就前功盡棄。我以為那些不捨看似接住了孩子,其實反而讓孩子的未來持續下墜,跌得更慘。
我錯了,孩子身邊早已滿佈著推他們走上絕境的手,多一隻一點也不難。該學習片中,喜多嶋老師在與安西心諮詢時,桌下那隻伸出來的手,現在雖然什麼也沒握著,懸空著,但其中蘊含著最強大的力量。近年常發生的學生自殺事件,呂秋遠律師便建議家長第一時間就要相信孩子。有時不要叨念說教,陪伴著,即使只是安靜地各自孤單,反而是更有效的方法。
➤拒學也是勇氣的展現
電影中拒學的孩子不曾放棄過返校上學的念頭,這也與我既定的觀念有落差。片中孩子們約定好與城堡中的同校夥伴「1月10日來學校碰面」,不只推動劇情讓他們發現彼此並非活在同一個時代,也讓人看見如何解決拒學的契機。
朋友的陪伴能帶來力量?我一直想,為什麼他們不約去別的地方見面?如果真的這麼討厭學校,我連踏進去都不想,光走在路上,身邊充斥著與自己穿著同樣制服的學生,就讓人反胃噁心。「我不是去上學,我是去見朋友」,孩子們知道自己的心理有過不去的檻,正在想辦法克服難以揮散的壓迫感,這次是他們再一次的拚鬥。
看見安西心到校後喘著氣,承受不住暈厥過去,她把朋友的冷淡誤以為是穿心的利箭,我就知道這些孩子已不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他們內心有自己的比例尺,時而微觀,時而巨視。電影畫面能夠細膩地放大他們的每一次喘息與心跳,就是在暗示我們,也應該這樣——停格、聚焦、慢動作,配樂台詞。為每個孩子剪輯他們專屬的電影,並精心鑑賞。有些荒謬,看似絕望,卻是他們真心的試探。
7人雖然都是國中生,但後來他們察覺各自的世界存在7年的時間差距,原來霸凌並不隨時代演進而消逝。我想起那些處理過的霸凌事件,即便是導師,也無法滴水不漏地防堵,由明轉暗,表面的和平還是比較好的。尤其網路,有名無實且錯綜交織的好友關係,讓惡意隨處竄流,無孔不入。
通常事件收束在——霸凌者保證不再犯,被霸凌者漸漸不告狀了。面對老師的關心,不知道是真的沒事而點頭,還是為了沒事而點頭。班級的默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成形,無聲地箝制著每一個人。我們需要恆久平和,因此或許也無意識地伸出手,用力撐住自己頭頂的羅網。
好險電影同樣給了我們救贖的7年,讓第一個被拯救的晶子,化身為喜多嶋老師,在之後的每個7年,編織拯救的循環。「沒有來學校不是妳的錯,因為妳每天都在努力奮鬥了,不是嗎?」如此溫厚的信念,不知道有沒有帶給大人們啟發?
➤平安健康的長大吧
而我確實始終是這樣想的:讓孩子從我身上感受到更多的愛,寧可讓容易尷尬的青少年肉麻,也要坦率地表達對他們的肯定。然後可能有那麼一天,在不知道幾個7年後,他們也滾動著有如滾燙輪胎般的心,不顧一切地,朝眼前冷漠而年輕的高牆衝撞。
當初班上拒學的孩子,家長提出要轉去實驗教育機構時,我深表贊同,甚至偷偷鬆了一口氣。孩子的媽媽將他送到遠方,陪他度過長長的車程,就想讓孩子回歸就學正軌。我記得那孩子還願意來學校時,曾問我:「我們受教育是為了什麼?」我那時候說得頭頭是道,詳細舉證,試圖在這個巨大問題底下虛張聲勢。但現在發現,不如像《鏡之孤城》那樣說不一定更好——我們就先別管什麼上學了,你只要專心長大,無論如何,未來會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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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辻村深月 1980年2月29日生,日本山梨縣笛吹市人,畢業於千葉大學教育學院。從小就喜歡看推理小說,小學6年級時因為看了《殺人十角館》而成為綾辻行人的超級書迷,並在綾辻行人的影響下,開始提筆創作,花了4年時間完成厚達1400多張稿紙的處女作《時間停止的校舍》,並一舉贏得講談社為鼓勵新人作家所舉辦的「梅菲斯特賞」而正式出道。 2011年,以《使者》獲頒「吉川英治文學新人賞」。2012年,再以短篇小說集《沒有鑰匙的夢》榮獲「直木賞」,對於多半頒給長篇小說的「直木賞」來說實屬難能可貴。2018年,更以《鏡之孤城》獲選「本屋大賞」第一名,並囊括《國王的早午餐》節目年度書籍大賞、《達文西》雜誌「BOOK OF THE YEAR 2017」小說部門第一名等7大獎,創下超過55萬冊的驚人銷售成績! 另著有《冰凍鯨魚》、《我的料理量匙》、《太陽坐落之處》、《零八零七》、《島與我們同在》、《今日諸事大吉》、《請殺了我》、《水底祭典》等書。 |
5月繪本大師》愛是沒有界限的:不放棄信念的夢想家馬克斯.維特惠思(Max Velthuijs)
荷蘭插畫大師迪.布納(Dick Bruna)最著名的創意是「米菲」(Miffy),這隻兩顆豆豆眼、一個叉叉嘴的小兔子系列故事,被譯成50多種語言版本,全球銷售量逾8,500萬冊,受到全世界無數小孩的喜愛,布納也因此被稱為「米菲之父」。
布納崇尚極簡主義,為了讓他的書適合幼兒閱讀,他採用簡單的造型和清楚的輪廓,並使用最少的顏色創造最大的效果。他將空間帶入無透視平面的技法,邀請小讀者輕鬆走進書中情境。只留下最簡單但最具表現力的精髓,需要無與倫比的才能方得實現,他堅定的創作方向令人欽佩。
曾獲得許多獎項的布納於2017年2月逝世,過世前一年的9月22日,他因畢生創作獲得了Max Velthuijs獎和60000歐元獎金。這個由荷蘭教育、文化和科學部於2006年設立的圖畫書獎,旨在強調優秀書籍插圖的重要性,並緬懷荷蘭唯一一位榮獲安徒生獎的圖畫書作家馬克斯.維特惠思(Max Velthuijs)。
據維特惠思自言,他從蹣跚學步起,就已經非常喜歡畫畫和編造自己的故事。這個早慧的小男孩,1923年5月22日在海牙出生,父母親都是老師,三個姊姊比他大了許多,從小在家人的寵愛中長大。他的童年充滿了釣魚、滑冰、沙丘上野餐等各種戶外活動,而他對荷蘭鄉村的熱愛,日後也不斷出現在他的故事背景中。
維特惠思的父母在經歷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動盪後,和當時許多人一樣,開始對神智學、神祕主義和精神分析產生興趣。他們夢想一個新世界,他們的孩子可以在和平、和諧和理解的氛圍中成長,於是有一天早餐時,他們突然對孩子們宣布:現在我們都要開始說「世界語」。雖然這個計畫後來沒有真正實行,不過「溝通」一直是維特惠思作品的核心。他沒有用世界語寫作,但他的初稿總是由荷蘭語、德語和英語混合而成。
維特惠思一直不喜歡上學,他只喜歡藝術和體育課。高中時,他的父親向一位能預見未來的高人請教,諮詢兒子將來的出路,最後允許他提前離校,去打工體驗人生。沒想到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維特惠思很想加入抵抗運動行列,但他年紀太小,只能隨家人遷往東荷蘭的Arnhem,並在那裡的視覺藝術學院學習繪畫和平面設計。這段期間,他曾協助藝術家Jan Gregoor偽造證件戳章,好幫助荷蘭反抗軍躲避納粹的追捕。
1944年,Arnhem爆發了重大的戰役,英荷聯軍敗退後,藝術學院也不得不關閉。二戰結束後,在戰火中倖存的一家人搬回海牙,維特惠思曾短暫的在皇家藝術學院免費學習,之後順利展開了平面設計師的職涯,開始製作政治印刷品。他也接受海報、郵票、書封、動畫電影、平面和電視廣告設計的委託,還曾經為荷蘭皇家航空公司設計撲克牌。
維特惠思是多產的商業藝術家,但直到1962年,他才第一次投身兒童圖畫書創作。荷蘭獨立出版商範.古爾(Van Goor)請他為第10版的《永難忘懷的詩歌》(Versjes die we nooit vergeten)繪製插圖,維特惠思的作品和先前版本的插畫相較毫不遜色。兩年後,他又出版了字母書《A是一隻猴子》(A is een aapje),由蘇黎世的North South Books發行了德語版,成功奠定了他的國際童書插畫家地位。
接著,出版社希望維特惠思能發表自寫自畫的作品,他也發現由自己來結合文圖,比起做平面設計是更有趣的挑戰,於是他漸漸將創作方向轉向兒童圖畫書,陸續出版了《小男孩和大魚》、《彩繪鳥》、《怪獸發電廠》等作品。這些書強烈體現了70年代的精神和審美主義,俏皮的提出對自由的懇求,以及祈使和平、厭棄戰爭的心聲。
充滿童趣的《小男孩和大魚》,蘊含著童心視萬物一體的真愛。這本書以5種語言出版,為他贏得1971年布拉迪斯國際插畫雙年展金獎,以及法國Treize大獎。《彩繪鳥》獻給那些不知道自己屬於何處的人,並探討藝術的價值。《怪獸發電廠》裡的村民,想利用怪獸當武器,然而善良的怪獸卻不願傷害任何人。維特惠思的故事激發讀者思考,如何以同理心破除成見、化解衝突。
在維特惠思的這些早期作品,具有極大的多樣性,從流暢的人物畫線條,到卡通和繪畫的機智和技巧,明顯受到了中世紀義大利繪畫、畢卡索、克利(Paul Klee)和亨利.盧梭(Henri Rousseau)的影響。
他經常在白色的背景上,使用鮮明飽和的原色來說故事,還充分活用厚重的塊面塗擦,以粗線勾勒出單純協調的人物造型,視覺重量和色彩分布極為成熟。書封呈現則特別結合手繪字母,展示他做為平面設計師所積累的豐富經驗。
但維特惠思意識到,自己是插畫家但不是優秀的藝術家,因為他最看重的是圖畫經由印刷形式複製的效果,而不是能不能被視為博物館裡的藝術品。他希望能透過出版,讓更多的孩子享受他所創造出的成品,這種態度再次反映出他強烈的社會參與。
進入1980年代之後,由《Little Man’s Lucky Day》和《Duck and Fox》這兩本書開始,維特惠思的風格慢慢轉變。就像他仰慕的義大利畫家喬治.莫蘭迪(Giorgio Morandi)的畫一樣,維特惠思的調色盤變得更加清晰、簡單和透明。他捨棄了過去輪廓強烈、色彩厚重和裝飾性的技法。他想知道如何畫玻璃、水,冰和其他透明的材質,以及如何將透明度和豐富多彩的物件完美融合。
被譽為「物之詩人」的莫蘭迪以其靜物畫聞名,在他的畫作中,用色溫暖柔和,低飽和度和明度相近的顏色,像朦上一層灰調,現今所稱之「莫蘭迪色」即由此而來。他的畫中經常不斷重新排列日常熟悉的物品,並產生微妙的關聯,散發著安靜卻巨大的力量。
這些畫作似乎不太可能成為兒童插畫家的靈感來源,但維特惠思卻在莫蘭迪神祕的作品中,發現他希望尋找的色彩、形式和自然美,反映出他插畫中新的敏感性。他使用水粉,讓顏色變得更加微妙,但又不失其清晰度。他將每幅插圖的周圍畫上彩繪的邊框,溫和的包圍住圖像,賦予作品新的結構,更引人入勝,更耐人尋味。
原本維特惠思想將這本書稿交給長期合作的瑞士North South Books出版社,但他們以孩子無法理解這種複雜和曖昧的情緒,而拒絕了他。曾經發掘過大衛.麥基(David McKee)的英籍出版商Klaus Flugge,在波隆那書展中偶然見到維特惠思的書稿。他在這個簡單的青蛙故事裡,看到了悲傷和幽默,覺得非比尋常,決定帶回英國出版。後來這個系列所有的作品,都由Klaus Flugge的安徒生出版社出版。
維特惠思透過這隻綠色的青蛙弗洛格,表達他所有的情緒和想法。當時他已屆花甲之年,在創作之道上長跑,卻宛如赤子新生。在《Frog in Love》中,青蛙對自己的感受非常不確定,以至於野兔不得不向他解釋,他胸口的砰砰聲可能是對鴨子的愛。這個迷人又幽默的故事,將「情不知所起」的幽微,化為可感知的形象。一隻青蛙和一隻鴨子的綠白配,彰顯了愛是沒有界限的。
弗洛格不是超級英雄,他只是一隻平凡的綠色青蛙。他的造型是簡筆畫的傑作,雖然嘴巴只是一條線,卻是一條敏感的線,每一次些微的變化,都記錄著情緒的閃爍。他永遠穿著紅白條紋的寬鬆短褲,但擁有動人的尊嚴,就像莫蘭迪畫中的靜物散發出光彩。他天性樂觀並充滿好奇心,既深思熟慮又衝動,偶爾也會怯懦犯錯,但是他天真友善和誠實的情感,總會激發出同伴最好的一面。
弗洛格的系列故事,由一群個性迥異但相互依存的動物演出日常事件。睿智的野兔帶著父親的形象,總會冷靜的為大家排難解惑,還有性情溫順可愛的鴨子、擅長做餅乾和蛋糕的小豬,以及喜歡探險的老鼠,一起在村子裡安居樂業。這群親愛的朋友並沒有家庭關係或任何複雜的階級制度,甚至是雌雄同體看不出性別。雖然物種不同,維特惠思刻意讓他們的體型大小完全相同,表現出絕對的平等。
即使是田園靜好的生活,也會有變化和危機,這些動物們藉由溫暖的友誼和真誠的溝通,展示在相互尊重的社區裡,是如何應對各種意外的事件。1991年出版的《Frog and The Birdsong》中,一隻死去的黑鳥突然帶來死亡的氣息,動物們小心和同情的面對死亡之謎,讓他們領悟到生命的美好和歡愉。
1992年的《Frog in Winter》精心完美的結合色彩、氛圍和自然。圖畫充滿了活力和對比,色彩的使用上有一種大膽的節奏模式。在冷冽灰暗的冬天裡,青蛙莫名的感到憤怒、恐懼和孤獨,但因為朋友關心的暖意,他重新找回抵抗嚴寒的勇氣,並歡欣迎接明媚的春天來臨。
隔年發表的《Frog and The Stranger》隱藏著更黑暗的元素,揭露了人們面對外來者時,不自覺的偏見和仇外的心理。當新的陰影落下,動物們要如何處理變動呢?《Frog is Frightened》一起面對害怕的心情;《Frog is a Hero》青蛙勇於擔當,積極解救朋友;《Frog and The Wild World》跨出探索世界的腳步。所有的青蛙書籍都涉及「我是誰?」、「做朋友意味著什麼?」、「是什麼導致悲傷?」等普遍的真理。
維特惠思憑藉柔和的構圖和明亮的色彩,為孩子建構了一個安全、有秩序的和諧世界。他從不懼怕處理困難的主題,他的故事也不是道德劇。愛和死亡、恐懼和幸福、友誼和敵意、偏見和團結、孤獨和生活的樂趣……他以簡潔的人物形象和優雅樸素的敘事方式,傳遞這些觸及生命基本的哲學思考,闡釋了複雜的存在主義議題。
青蛙成為維特惠思的另一個自我。他曾說:「書中的每個角色都是我內在孩子的化身。雖然角色分別有自己獨特的個性,但也有了一部分的我。」小孩能在書中看見自己面對難題時的情緒,大人也能在每個角色身上看見自己心裡的小孩。不同世代的讀者都能從其中得到慰藉和支持,應該就是這個書系歷久常青的原因。
青蛙的故事是一種獨特的文學流派。它並不像傳統《伊索寓言》般諷刺人性的愚蠢、吝嗇與虛榮,也不是按照公式發生的童話,而是來自對真實生活的冥想。它闡揚人性的高尚、愛與友誼的力量,彰顯每一個生命個體都具有獨一無二的價值。
在大多數人早已放棄工作、選擇退休的年紀,高齡80的維特惠思仍然會為一本書工作經年,一幅畫重畫5次對他來說並不稀奇。他努力讓自己的畫看起來「毫不費力」。而用英語、德語和荷蘭語寫成的文稿,也經過一再的修改,務求精煉。
海牙的文學博物館於2003年為維特惠思舉辦了盛大的80歲生日回顧展,涵蓋他創作的所有活動和繪畫,荷蘭女王同時授予他金獅勳章,作家喬克.林德斯(Joke Linders)也發表了他的傳記《How Lucky to be a Frog》。隔年國際安徒生獎評審團授予大獎殊榮,一致推崇維特惠思不僅是才華橫溢的藝術家、插畫家,更透過創作撫慰了成長中的兒童心靈,為他們樹立了足以面對往後人生的價值觀。
今年適逢維特惠思的百歲冥誕,海牙的兒童圖書博物館已經策畫了「我是青蛙」展覽,深受喜愛的書籍將栩栩如生立體呈現。紀念展還設計了豐富的手作活動和遊戲,孩子們在這個歡快的展場就像走進書中一樣,與鴨子一起溜冰,和豬一起做蛋糕,學習了愛、恐懼和快樂等偉大的感情。
青蛙和動物朋友們的故事仍在繼續出版中,部分作品已改編為動畫、戲劇和音樂表演,甚至獲選為英國義務教育的教材。維特惠思不放棄的美好信念,將由這些作品繼續傳承到下個世代,因為從閱讀中得到的鼓勵,你將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堅強,而且知道自己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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