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疾病/正常、悲慘/發笑、工作/辭職,在矛盾裡創作:漫畫家Pam Pam與《癌症好朋友》
「感覺大家不是已經得癌症,就是在得癌症的路上。」
由慢工出版的《癌症好朋友》,作者Pam Pam Liu以家人罹癌的陪病日記,在每年罹癌人數超過8萬的台灣引起強烈共鳴。在這部紀實漫畫引起關注之前,其實Pam Pam經營品牌「過去×未來 多提無用」已近10年,自費出版過數本作品。
Pam Pam曾在《You and Me and the Doomsday》系列畫過一個故事:男女網友第一次見面約會,途中男人請女人下車幫忙買水,女子從商店出來,才發現車子早已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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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nd Me and the Doomsday》內頁,發現車子開走的女人站在商店前嚎啕大哭(慢工文化提供)
這個故事取材於同事的真實遭遇,漫畫結尾,氣急攻心的女子昏死在沒來由的大爆炸中,讓一件辦公室笑談急轉至充滿末日氣息的荒誕。
略帶糜爛的荒誕,是Pam Pam在紀實漫畫以外的另一種獨特風格。而她作品中的荒誕,往往建立於人的真實處境之上,譬如愛撫著心儀對象的OL,腦中卻煩惱著長期久坐導致肩頸痠痛使得雙手無力;又如以男人精液混雜少女靈魂而成的「迷你少女」,陪伴寂寞男子度過漫漫日常,魔幻又感傷。
▇上班好累,可以放棄畫畫嗎?
畫出各種奇想情境的漫畫家,日常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子呢?採訪當天,Pam Pam從公司直奔約訪地。不見下班後的憊懶,她有點興奮地說:「我離職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上班。」
漫畫家的日常其實很日常,白天在百貨公司畫著非心之所向的設計圖,與完全不看漫畫的同事聊媽媽經,回家才有時間畫畫,「我覺得我滿社會化的,盡量配合公司,不會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沒嘗試過接案,只是在學貸、房租的壓力下,數次重回職場。朝九晚五的磨損讓Pam Pam曾想放棄畫畫,另一方面卻也榨出創作動力,「每天上班累積很多有的沒的,回家就想趕快畫畫發洩掉。」
Pam Pam的創作及風格轉折,大抵都是在現實的夾縫中掙出頭的。這一點,她在自費印製的ZINE《不自律記事》中便有提到:
2016年四月,辭去了當時的工作用戶頭中僅存的一些存款和接案度日。每個月要付的費用有貸款的一萬元以及房租也是差不多一萬元,其實很難想像是怎麼度過的,因為當我一個月賺1萬元、2萬元或3萬元的時候,最後能存下來的錢卻是差不多的,真是滿頭的問號。
總之那時開始突然有了心跳怪怪的感覺,本來都沒有去注意,因為睡一覺醒來就彷彿沒事一般。3個月後我就放棄了那樣的生活,因為接案實在太不穩定了,我的意思是,在沒有債務和租屋的前提之下都很OK,但是有錢要付的時候就有些痛苦了。
8月時就去上班了,其實上班也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心中仍有一些畫畫的夢想(到底那是什麼意思我也無法解釋,因為當興趣成為工作的時候就一點也不好玩了還非常痛苦,但我的夢想應該是可以一直畫自己想畫的東西然後不用擔心錢的事吧)於是過了一個月白天上班,晚上就回家瘋狂畫畫的日子。記得是中秋節的連假時睡覺前突然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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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好朋友》內頁
▇隱形的姊姊
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加上當時圖文畫興起,Pam Pam遂創了「過去×未來 多提無用」;倫敦唸書期間沒靈感沒朋友心情鬱悶,乾脆將國外留學生活畫成四格漫畫,意外獲得熱烈迴響,便一路畫了下去。現實進逼或可妥協,心魔夾擊卻最是磨人。
「我是一個沒辦法活在當下的人,會一直回想不開心的過去或擔心未來的事情。」Pam Pam說,手塚治虫短篇作品〈未來大盜〉有個角色用OK繃在臉上貼「過去×未來 多提無用」字樣,成為她的座右銘,也挪用為品牌名稱。除此之外,手塚的《火鳥》也是Pam Pam最喜歡的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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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治虫短篇作品〈未來大盜〉中出現的角色
過去記憶如鬼魂糾纏,多來自於家庭之傷,也成為創作養分。Pam Pam一開始動筆畫的,就是與弟弟互動的四格漫畫。「內容是我跟弟弟聊天,發現我的畢業紀念冊在他房間,但一翻開發現裡頭根本沒有我。」
為何自己沒有出現在畢業紀念冊?原因已不可考。在家裡,Pam Pam也時常像個「不存在」的存在。
Pam Pam說,小時候弟弟有點自閉傾向,父母自然投注較多心力。某次看到週刊一則報導〈弟出生姊變隱形人 行為退化無聲抗議〉,喚起她同為「隱形人」的記憶,遂動筆畫下《我弟小時候》。
姊弟互動情節溫馨無厘頭,卻也隱隱透露長年被忽視的哀傷,直至《癌症好朋友》,仍透過沒有具體人形的主角再三傾訴:弟弟的出生,宣示了她隱形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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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小時候》內頁圖
▇因為創作,終於被看見
面對弟弟的自閉傾向、母親罹癌,相對「正常」的Pam Pam像個旁觀者——也只能旁觀,因為做得再多,也無法實際分擔他人的痛苦。在無能為力的痛苦與渴望被關注的拉扯之中,畫作中的主角選擇披上「超讚孝女床單」,做許多「乖事」:隨傳隨到、使命必達。
「身為隱形人的我必須做得更好更多才能被看見,床單是一個很好的配備,如果不披上,我就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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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好朋友》內頁,主角披上孝女床單才能不是「隱形」的存在(慢工文化提供)
那麼,《癌症好朋友》記述的陪病日子中,可有被看見的一刻?
「從來沒有啊。」Pam Pam不假思索答道。
《我弟小時候》及《癌症好朋友》兩本紀實漫畫,是對於家人關係的重新梳理,也暫時釋放了長久鬱積,「畫畫會讓我忘記很多不開心,暫停去想過去和未來,不像活在當下,更類似一種麻痺。」
不可企及的過去與未來之間,Pam Pam以漫畫勻出一處安身之地;透明的姊姊,因為創作被更多人看見。多元題材中,終究是描述家人關係的內容最能引起共鳴,許多讀者回饋「弟弟就是這樣啊!」或者分享他們的陪病經驗,讓Pam Pam覺得自己不是最悲慘的那一個人。
「創作除了分享,可能還想有被讀者認同的感覺吧,畢竟從爸媽身上得不到。」
創作成為引起關注的配備,然而某一部份的她仍像個任性小孩,希望躲在那條床單底下不受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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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好朋友》內頁(慢工文化提供)
「雖然想給大家看,但創作又是一件很個人的事。」Pam Pam自陳渴望認同卻又容易被讀者的回饋影響,「我最怕有人跟我說看不懂,希望他們有自己解讀的觀點,但不要來問我到底在畫什麼。」
她舉例最近粉絲專頁出現一個陌生留言,要她多畫點正向樂觀的題材,「我就回她『好喔』!」Pam Pam雙手比出大拇指,作勢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用漫畫,讓異常成為常態
意外的是,Pam Pam創作從不先畫分鏡,也不先進行角色設定,據她形容更似「附身」的狀態,「我沒有中心思想,想到什麼就畫,有時畫完才覺得『欸這畫得很棒耶!』」
細探她的作品,畫筆如針挑勾出暗湧於日常情景下的荒誕,閱讀時卻又可在離奇情節中乍見自己的倒影。搖擺於「正常」與「異常」之間的角色及故事,成為Pam Pam作品迷人一處。
「我常覺得所有角色都是同一個人,只是不同遭遇讓他們顯露出不同的個性。」
Pam Pam筆下的男性多分為兩類,一類是滿腦子只想交媾,另一類則是離群索居沒朋友沒女友的邊緣人。這樣的男性形象,源自於她的打工經驗。
大學畢業後Pam Pam曾短暫做過視訊純聊天賺零用錢,打來的男性上一秒彬彬有禮自介有老婆孩子,下一秒就要妳把褲子脫下來。見識一個又一個他人拆脫面具的瞬間,改變了她看待人的方式,間接影響了後來創作角色的塑造。
一個人,究竟為什麼會成為他人眼中的「異常」?「正常」與「異常」難道真是涇渭分明嗎?
《我弟小時候》中,以因自閉傾向而常遭到欺負的主角,或可視為Pam Pam對此疑問的初步探索;近期連載的《瘋人院之旅》則是更進一步的思考。
Pam Pam小時候,舅舅因故被送進精神病院,過沒多久家人便接到他的電話:「不行,再待下去我會變瘋子!」
恰好參與了陪舅舅入院及出院過程的Pam Pam,對當時的場景記憶猶新,而這也成為《瘋人院之旅》的起點。故事就從一個人進入精神病院開始,不遠不近地刻畫精神病患的日常。當異常成為常態,所有脫序都顯得合理。
「正常跟異常的界線很模糊,我想把異常的事情變成隨處可見的事,讓大家試著用一般眼光去看待所謂的不正常。」
長年與被視為異常的家人為伍,Pam Pam踩在那條模糊的界線上,選擇用創作理解他們的處境,「《我弟小時候》與《瘋人院之旅》,我不是探討他們在想什麼,而是這世界其他人用什麼方式對待他們?為什麼讓他們變成這樣?」
▇創作是光,照進人生夾縫
透過一連串的創作,Pam Pam重新理解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開始試著卸下老是首當其衝揹起的責任。
《癌症好朋友》結尾,主角終於脫下「超讚孝女床單」,現實中的Pam Pam也意識到不需要再逼自己繼續做一個拼命滿足家人,卻始終得不到肯定的小孩。
有了駐村安古蘭的經歷之後,她多了些機會,也獲得補助,離職之後打算搬到嘉義再試一次接案生活,並且預計4月完成《瘋人院之旅》。
離開台北的另一層意義,也在於拉開距離,中止只能待在同一個地方為家人隨時待命的輪迴。
聽起來是個嶄新的心態,美好的開端。但如果某一天,家人又有需要的時候,還能堅守這份決心嗎?
她想了想,「其實他們也不是很需要我耶,都是我自己覺得他們需要。」
話語仍透露出一絲絲的不確定,但創作幾乎就從這份矛盾中誕生。
Pam Pam的漫畫與經歷,其實反映了我們多數人的處境:在現實與理想之間反覆堅持或妥協,渴望安慰卻害怕被觸碰,遭不可觸及的過去及未來壓得黯然神傷。眼前不是沒有坦途,卻總是落進處處夾縫,進退維谷。
或許活著免不了要在夾縫中求生存,但有生之年總要奮力一搏。創作帶來勇氣,也成為一道光,讓生命幽暗深黑的裂隙得以發亮。●
【延伸閱讀】童真線條反思癌症,一夜長大的彼得潘:評Pam Pam Liu《癌症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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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PAM PAM LIU |
法文有譯思》在一段時間中把它的顏色借給了你:紀德《地糧》翻譯拾遺
「台灣製造」的正體中文新譯版《地糧》,在安德烈.紀德(André Gide)誕生一個半世紀後翩然降臨,澆灌文學的豐美麥田。這部作品是紀德在旅行北非和義大利後,於1897年出版的一部青春回憶錄,作品彷彿在採擷散落人間的豐美糧餉,以長篇散文詩的形式,禮讚生命與自然、歌頌慾望與愛,儼然是洋溢喜悅與激情的泛神主義快樂頌。
《地糧》也深具超越時代的特質,大膽挑戰世俗觀點,深深影響其後數個世代的創作者及讀者。「凡令靈魂失去清明、與喜樂形成對立的,就是罪惡」——這句出自《田園交響曲》(La Symphonie pastorale)的名言全然呼應《地糧》的精神。在旅遊氾濫、媒體溢流的今天,《地糧》格外像是一篇真純獨特的心靈頌歌;而透過現已不多見的創作風格,閱讀這些上上個世紀之交年輕跨國旅行者的體驗、見聞、人生感觸及生命情懷,品嘗一道道時而辛辣嗆烈、時而Q彈有勁、時而細緻雋永的地糧,反而令人耳目一新,直呼暢快。
法國作家安德烈.紀德(取自Flickr)
翻譯紀德著作的美妙機緣要回溯到2015年。那年春末夏初,麥田出版資深編輯徐凡女士來函詢問翻譯《遣悲懷》(Et nunc manet in te)及《紀德日記選》的意願。
我心頭一怔。安德烈.紀德……中學勤習法文時,即已屢屢在參考書籍中讀到這個名字。大學期間,透過畢安生(Jacques Picoux)老師的關係,接觸到某單位出清的藏書,隨手挑了一本《背德者》(L’Immoraliste)。其後,在台北信鴿、在巴黎多處書店,陸續購入紀德的作品,細細咀嚼其文字之醇美、思慮之真摯、論述之深切。
左起:《田園交響曲》簡體版、《遣悲懷》繁體版與《背德者》簡體版書封
但,將那樣的珠璣文句化為語言特質迥然不同的中文?這個如永恆星辰高掛世界文學天頂的人物,我可敢與他交手?
忐忑接下翻譯紀德作品的任務後,才知這重擔下蘊藏何等壯美的旅途。除了字字句句間的無盡推敲(翻譯永遠是種背叛與不完美,但如何竭盡所能不負原作精神?),每個人名、地名,每部援引的著作,背後都有一串精彩故事、一份深刻思維、一段與作者有關的情緣。愈是蒐羅,愈覺文獻史料如江似海,卻經常只能透過簡短的譯註,與讀者約略分享;期盼這些註解能協助讀者理解原著背後的一些意涵,並在後續的探索與研究中發揮拋磚引玉的功能。
尼可拉.布維耶(Nicolas Bouvier)在《世界之用》末尾寫道:「世界就像一道水流,它從你身上穿過,在一段時間中把它的顏色借給了你。」紀德的文字何嘗不是這道水流!翻譯過程中,大小驚喜俯拾即是,地糧色彩染遍周身。鋪陳在書中的地點、事物,無時無刻不與自身人生軌跡交錯。
舉例而言,在搜尋資料時,偶見紀德巴黎寓所的影像,才猛然想起許多年前,自己與來訪友人漫遊巴黎街頭,也曾特地走到七區凡諾街那塊紀念牌前留影;又如拿坡里:在紀德之後一個世紀初度造訪時,那裡的街巷、水岸,仍處處流露他在《地糧》中描繪的景象(「拿坡里猶如淫蕩的浴女」;「面向大海和陽光的小理髮店。熱烘烘的碼頭;掀起才能進門的簾幕」;「濃烈迫人的橙花香氣從花園飄來,還有夏夜鳥兒的歌聲;那些鳥兒時而停止歌唱,於是我們隱約聽見浪濤的聲響」)。讀者若在譯文中感受到某些熱切癡狂,其中可能包含幾絲由那種牽引與啟發幻化而成的幽微元素。
2016年初,在台北書展巧遇慕名已久的法國作家香塔兒.托瑪(Chantal Thomas)。拜讀其作品《記憶的咖啡館》(Cafés de la mémoire)、《追憶潮落時》(Souvenirs de la marée basse),似見紀德身影流連其間,探問之下,得知紀德果真是伴隨她成長的大師。
法國作家香塔兒.托瑪(取自LEDEVOIR)
《記憶的咖啡館》與《追憶潮落時》書封
同年夏末,行腳來到印尼龍目島海邊,適逢《遣悲懷》出版在即,遂終日「閉關」在面海的房間露台,對著小螢幕敲敲打打。住隔壁的夫妻檔是全渡假村僅見的法國人,某次從海中上岸之際,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一定是旅遊記者,正忙著趕稿。」我拿起電腦旁的紀德《日記選集,一八八九–一九四九》(Journal : Une Anthologie 〔1889-1949〕)——對方眼睛一亮:「我哥準備高等教師資格考的研究主題就是紀德!我在他家也看過這本書!」隔年訪法,有幸與這位兄長見了面;儘管他後來從政,卻從未忘記初衷,除兼任一詩人之友會會長,杯觥交錯之際談起紀德,依舊滔滔不絕……
這些因緣巧合,豈不都是凡間大地的醉人食糧?
今天,在布萊頓寒氣逼人的岸濱,隔著蒼茫深邃的英倫海峽,彷彿看到紀德仍在對岸諾曼第的自家莊園,舉筆譜寫動人篇章,與農民攜手耕耘大地,無私投入一次大戰的後援工作。紀德啊紀德,我何能何徳,在另一個時空,與你的文字、你的行跡,如是糾纏! ●
Les nourritures terrestres suivi de Les nouvelles nourritures
作者:安德烈.紀德 (André Gide)
譯者:徐麗松
出版:麥田出版
定價:380元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安德烈.紀德 (André Gide)
20世紀法國首席文學家之一。父親是巴黎大學法學教授,叔叔是政治經濟學者。家族祖先曾為胡格諾教徒,母親為虔誠天主教徒,家中濃厚的宗教氣息使紀德自小於拘謹保守的教養中成長,卻也奠定他日後轉向企圖拆解教條框架、擁抱個人價值的重要動力。
少年時代的紀德就是愛好讀書、勤於筆耕的少年,21歲發表第一部作品《安德烈‧瓦爾特筆記》,隨後幾乎每年都陸續出版新作。1908年參與創建《新法國評論》雜誌,啟發無數後世歐洲知識份子。紀德批判法國對殖民地的剝削、為囚犯人權奔走聲張、投身難民救助慈善工作、對共產思想萌生興趣而訪問蘇聯,始終走在時代的尖端。
194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獲獎理由是「文筆平易近人,充滿文藝氣息,同時也以真誠、無懼的愛及深刻的心理洞見,呈現人類的問題與現況」。同年也獲頒英國牛津大學榮譽博士學位。作品廣納小說、回憶錄、評論集、散文集,代表作有《地糧》、《窄門》、《背德者》、《紀德日記》等。自小勤記日記的紀德,晚年致力於畢生日記的整理與出版,其日記忠實展現他求索真理的心靈歷程,被譽為「一部開放、多元、千姿百態的文本」,甚至被視為「一代大師最重要的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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