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逢人就自我介紹：「我是王文興老師的學生！」彷彿這樣說就有了強力的加持一般。

那是1988年，報紙增張，報禁開放，豐沛的社會和文化能量蓄勢待發。余紀忠先生指派我開創一個讀書版，在那之前，台灣從來沒有一家報紙做過讀書版，我們完全沒有前例可參考。我們於是胸懷大志地以《New York Times Book Review》（紐約時報書評）爲典範和標竿，來做一個《China Times Book Review》（中國時報開卷版）吧。

在那之前的許多年，我都是在《中國時報》帶著一個包含英文、法文、日文、德文的翻譯小組工作，此時轉換跑道，在文壇和學術界都是「剛出道的新人」。「新人」不知怎麼介紹自己，只能抬出已是文壇知名作家的王文興老師，果然很快地跟各方拉近距離，也增加許多「談資」。

我和編輯李金蓮到處拜碼頭，約稿、約書評、約專欄、約訪問……一兩年後，開卷版聲譽鵲起，也逐漸建立了公信力和影響力，成了讀者非常信賴的書評媒體，每週介紹的好書和年度好書，也成為讀者重要的選書指南。

我是在台大外文系大三那年選修王老師的「小說創作」課。老師每年只收10個學生，5個外文系、5個中文系，還得先交一篇作品給老師核可才被錄取。

雖然是幾十年前的事，但我仍清晰記得老師一字一句地細細剖析他深愛的《脂肪球》（法國作家莫泊桑的一篇短篇小說），往往一個下午3小時過去，只講了5、6行的一小段（老師自己讀重要的文學作品，速度是一小時不超過1000字）。

20歲的我坐在樹影搖曳的教室裡仔細聆聽，每一個字都不願意放過，那真是無上的學習和至高的享受！老師低沉好聽的聲音（講英文更好聽）、緩慢的節奏，帶著我們咀嚼作品的文字、技巧、結構和隱微深意……至今難忘。

老師後來陸續推薦我們讀了好多法國文學，比如莫泊桑的《兩兄弟》、斯湯達爾的《紅與黑》，梅里美的《雙重誤會》……都是名家黎烈文所翻譯，神奇的是，這幾本書至今我都還保留著，書架上一下就找到了。

這門課規定是期末要交一篇小說創作，我當然也交了，寫了什麼卻忘了，也沒有留底稿，只記得老師很認真地點評和鼓勵了一番。

但我卻明白，自己應該是沒有創作小說的天分了。

老師後來陸續出版了《家變》、《背海的人》、《剪翼史》……早已成文壇巨擘，他獨特的寫作習慣（例如每天只寫30-40字）和顛覆性的寫作風格，成了文壇的一則經典傳奇。

老師變得遙不可及，雖然還是可以偶爾去拜訪老師、親炙老師（尤其我們班最優秀的張誦聖從美國回台的時候），但是我好像再也不知怎麼進入他的世界了。

老師卻總是幫我。6年前，我和李金蓮、周月英三位開卷版的前後任主編一起創辦了《Openbook閱讀誌》，邀請老師擔任第一屆（2017）Openbook好書獎的頒獎人，老師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頒獎典禮上，老師上台致辭，清癯的身影、懇切的言辭，感動了現場無數的得獎者、出版者和讀者。

老師太瘦了，體重好輕，走路甚至有點危危顫顫，讓他頒贈那麼重的一個個獎座（一顆顆鵝石做成的），讓我好心疼又擔心。

2011年，目宿媒體推出老師的記錄片《尋找背海的人》時，重溫老師對文學創作的無比專注、執著和堅持，讓我無比動容，淚漣漣不能自已。

5年前Openbook開設一個新專欄「書，人生」，我向老師約稿——當然是用老師最有名的「傳真機」聯絡方式。老師立刻答應並迅速交稿了，只是有點遲疑地問我：「這可以嗎？」親愛的老師，這就是您的風格，當然可以啦！

遙遠又親切的王文興老師！我沒成材，沒有走上小說創作的路，但您一直在默默地幫助我、支持我、鼓勵我，一直在跟我說：「做讀書版很重要、推廣閱讀很重要！」

讓我鄭重地跟您鞠躬，深深謝謝老師，深以當您的學生為榮！●  

➤延伸閱讀：書．人生．王文興》隨想選抄

 ➤王文興 照片集

---

作者簡介：莫昭平

現任《Openbook閱讀誌》（社團法人台灣閱讀推進協會）理事長。曾任時報出版公司總經理、中國時報《開卷版》主編。曾獲傑出新聞人員研究獎，並曾5度獲金鼎獎。著作及譯作包括：《歐美日出版業與國民閱讀習慣》、《季辛吉回憶錄》、《尼克森回憶錄》、《蘋果戰爭》、《伊甸園》等。

今年夏天，文策院與台灣角色品牌授權協會率領台灣圖像IP征戰日、韓授權展，展前的徵件競爭激烈，其中「MeiMei by H.H先生」和「幾米-月亮忘記了」在海選中脫穎而出，同時入選日、韓展會。這兩個IP都已經營10年以上，而同樣入選的「茶葉少女」，則是在短短幾年內從漫畫延伸到動畫、遊戲等領域，展現高度靈活性。

➤美美MeiMei：掌握品牌核心，主攻女性商品代言

以「胖時尚」女孩形象深入人心的美美MeiMei誕生於2013年，由插畫家H.H先生在臉書所創，以簡單圖文傳達「做自己」的女性心聲，獲廣大共鳴。美美MeiMei的臉書粉專目前追蹤者高達166萬，在眾多圖文創作IP中，如何靠單一個角色，維持10年人氣不墜？經紀MeiMei角色的沿途創意媒體有限公司總監廖珮吟強調：「最重要的是，掌握品牌的核心。」

品牌的核心，在創作面是傳遞明確的世界觀，經營上則不只團隊要隨時掌握、分析平台的流量，授權合作方面也要做好層層把關。廖珮吟說：「不能因為品牌紅了，就什麼都接，以免『過度多元』，那代表路線走歪了。」譬如說，胖女孩美美MeiMei「絕對不能接瘦身、整形產品。」看著美美MeiMei那個眼下帶顆痣的招牌胖臉，這個解釋令人秒懂。

為了維持熱度，美美MeiMei自2014年起每年出版圖文書，並擬定主題。第一年以「逆襲」為主題，出版突破世俗框架的《美美的逆襲》，第二年「戀愛」主題增加了新角色眼鏡男，推出《戀愛吧！美美》。接著是表現「友誼」的《友妳真好！美美》和《美人心機》，最後則是2019年緊扣旅遊的《美美的出走》。

之後，紙本出版暫緩，改以社群媒體經營為主，沿途創意每3個月或半年，都會針對Facebook、Twitter、Instagram等平台的數據、用戶討論內容進行研究。廖珮吟強調市場調查絕對必要：「這些後台數據也是發展國際市場對方必問的資訊。」

緊扣時尚的美美MeiMei，目標受眾為25到40歲女性，女性粉絲占比約74%到80%，客群清晰穩定。早年美美MeiMei與《Vogue》、《Elle》等時尚雜誌合作漫畫專欄，因此順利發展出女性商品代言的路線，近年逐漸從保養品、服飾品牌延伸到茶飲、單車活動、航空公司等品牌合作，也曾與日本藝人渡邊直美在台展覽合作開發聯名商品等。如今，在中國、港澳、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地，都有美美MeiMei的相關商品。

針對海外授權，廖珮吟表示，2021年公司第一次參加線上日本授權展，歷經3年疫情封鎖，今年首度參加實體展，更是卯足全勁。為了視覺上吸睛，美美MeiMei的展位從背板到展品都為展覽特別設計，規畫同一色系、放上主視覺標語Real is the New Sexy，並準備1000份贈品袋當「名片」，送到任何有可能的buyer（採購）手中。

根據廖珮吟的觀察比較，日本授權展的buyer精準、很有目的性，現場每天平均都能拿到100張以上洽談表，但因參展廠商多，現場的氛圍很競爭。韓國授權展因同時開放民眾進場，類似台灣的文博會，但相對而言，前來的韓國採購反而都是已做好功課、專程來拜訪，因此雙方會有深入的洽談。

沿途創意媒體有限公司這次透過參展達成合作的客群，以品牌聯名授權為主，包括日本的保養品、香氛、餅乾品牌，與韓國做女性初經商品的品牌等。較具突破的是，日本有娛樂公司表示有興趣打造MeiMei虛擬藝人，未來可與真人做虛實結合拍攝MV，或出席活動等等。

某些圖像IP經營者認為，角色與創作者應分開發展，相較之下，H.H先生並未特別隱身。廖珮吟表示，大部分合作的圖像草稿是由H.H先生主導、設計團隊再接手，H.H先生還會在社群媒體放上與MeiMei虛實合一的合照、自稱是MeiMei的爸爸，這已是他與粉絲間的「默契」之一。

➤墨色總經理李雨珊​：帶著幾米經典，嘗試迎向新路線

相較於「圖像IP」這個對台灣來說新穎的字眼或產業，繪本大家幾米堪稱是「元老」了。經營幾米品牌的墨色國際公司自2000年成立至今，在業界堪稱資歷深厚。

但在IP世界中，幾米也可謂是特例，因為不同於多數來自動漫畫、遊戲，或圖像設計的角色IP，幾米主要作品為繪本，且每本內容不同，沒有延續的故事和固定角色。

墨色總經理李雨珊經營幾米品牌23年來，歷經了不同階段與變化。「國際市場是大家的終極目標，但純粹以出版品站上國際的難度很高。」李雨珊指出：「而且幾米繪本背後有豐富文化內容，我們的目的不只是想要授權開發產品、賣商品，而是讓對方看到完整全面的幾米。」因此，之前墨色致力於將幾米繪本延伸到表演藝術、影視動畫改編，也嘗試轉化爲展覽和公共藝術形式，直到疫情打亂了計畫。

2015年，幾米品牌參加日本「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除了藝術裝置之外，繪本與周邊商品同步在日上市，原期望以此重新切入日本及海外市場，不料後來藝術祭因covid-19疫情停辦，而原先談定2020年在德國的美術館展覽，也因疫情而落空。

疫情之痛，加上看到IP的發展與可能性，2023年李雨珊才決定踏出這一步。今年首度參加日本授權展，並從幾米作品中挑出故事與人物形象明確的「月亮忘記了」，作為「幾米這個大IP的前導」。

不過李雨珊坦言，到了展會現場，意外的是：「藝術祭和授權展完全是不同產業的兩個世界。比如來和我們談的日本人，都不認識在藝術界無人不知、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的創辦人北川富朗！」但她也已調整好迎向IP授權新路線，設定首要目標為改編動畫電影或影集，品牌聯名為次要，周邊商品則是最後考慮。

李雨珊表示，幾米繪本全球已有20多國譯本，《向左走向右走》曾改編電影、音樂劇，《星空》曾改編電影、《微笑的魚》改編10分鐘動畫短片等，具有海外知名度，不過大多僅屬短期效應。過去傳統動畫製作成本高、規模大，資金是一大門檻，現在OTT平台普遍，發行和播映管道多元，也許不求一步到位，先從Youtube短片試行，她都不設限。

今年幾米品牌的另一突破是，與全球知名角色Hello Kitty聯名合作，推出Hello Kitty 50週年聯名周邊，7月起在台上市。聯名第一系列中《月亮忘記了》的小男孩和改穿夜行衣的Hello Kitty攜手擁抱月亮，第二系列則是Hello Kitty現身在幾米經典繪本的場景中。

李雨珊解釋，由於幾米是手繪創作，不像一般角色是向量圖層可以輕易做授權轉化，過去幾米授權都是直接運用繪本上的圖像，造型和動作幾乎都不更動。

「我們不會輕易把幾米的圖簡化成向量去做二次創作，因為他的手繪筆觸才是獨一無二的特色，如果受眾不是已經對他作品熟悉，太快做轉換是很危險的。」這次聯名合作，也是墨色看重三麗鷗有經驗的團隊與資源，加上雙方反覆討論修正，才有的成果。

不論動畫製作或尋找在地的授權代理，李雨珊著眼IP的長遠經營，「必須是對市場夠熟悉、對我們內容夠瞭解的合作夥伴，再來共同開發。」而歐洲的「嚕嚕米」（Moomin）或英國的「小熊維尼」（Winnie the Pooh），同樣是從古典繪本出發轉換到圖像IP授權，也會是墨色思考的借鏡對象。

➤卡米客執行長戚成棟：日系萌萌茶葉少女，搶占ACG三角發展

大眼、豐胸、可人的笑容，濃濃日系萌風的《茶葉少女》，是卡米客工作室的原創漫畫。茶葉少女自2019年7月起線上連載，全網觀看次數在兩年內突破2億次，目前已有繁中、簡中、英、日、越南文版。授權改編的動畫與漫畫同年起上線，今年並再與遊戲橘子公司簽約為合作夥伴，完善ACG「動畫、漫畫、遊戲」的三角發展。

挾著高人氣，茶葉少女從線上、實體各面向延伸IP經營，包括跨足Web3.0新興市場，推出茶葉少女同名NFT在XT.com 首賣、發行的茶幣（Tea Token）也登上PancakeSwap去中心化交易所；並與茶飲品牌、女僕咖啡店聯名合作，推出音樂遊戲、街機等，朝多元化發展。

今年2023年參加日本授權展後，茶葉少女已分別與日本經營聲優為主的MYC JAPAN公司和中國江蘇大曜品牌管理公司，簽下日、中授權代理。

卡米客工作室成立於2017年，執行長戚成棟（Seven）出身廣告設計界，負責人為漫畫家鄭仲圻（希齊）。兩人的分工大致是一人創建角色與故事主軸，另一人繪圖主筆。卡米客在茶葉少女之前，便以「擬人化角色」為主軸，曾推出各縣市地標的虛擬「地標少女」，以及主打小農、農會客戶的農產品角色「農萌少女」等。

戚成棟表示，因為農萌少女發展成效不佳，後來改以其下的分支「茶葉」發想出「茶葉少女」的角色和漫畫。不過最初以茶葉小精靈和主人的互動為主線，投稿中國騰訊動漫平台，卻被以「劇情太日常」的理由拒絕。

於是他再接再厲，重新編劇、找畫師合作增加角色，構想出完整的世界觀，以五角極星中茶人與蟲族的戰爭為故事起點，加入綠茶、紅茶、青茶、白茶族等角色，刻畫綠茶少女可琳的成長冒險歷程，再次送審通過，更一砲而紅。

戚成棟回顧當時與騰訊合作，決定捨棄稿費較高的「獨家」刊登，選擇同時在十多個平台上架、但稿費較低的「全網連播」：「後來證明，衝高流量讓更多人認識，才是讓IP火紅的機會。」

但回想頭兩年連載過程，戚成棟苦笑表示：「很痛苦」。第一年每週兩更（更新）、第二年每週一更的進度，讓他和夥伴幾乎沒休過假，曾經大年初二就開工。期間，他們隨時根據每一集的流量、留言意見微調劇情，例如分析讀者喜好，適時加入BL或百合的情境設計、感動人心的劇情和畫面，在邊畫邊修的過程中深化角色。

以茶葉少女的成功為例，戚成棟認為，角色塑造最重要的，不外是完整的世界觀、具體的人物個性，而動畫版也可透過出場音樂等提高角色識別度，以建立粉絲黏著度。

至於茶葉少女的日系美少女外型設定，原是為了與騰訊平台上主流的霸道總裁、武俠等類型做區隔，也主打消費力最大的「動漫宅」族群。然而過去也曾因此在文化部的相關評審會議上，被批評「風格太日系」、「缺少台灣價值」。戚成棟無奈表示：「角色要打入國際市場，應該以作品為主，而不是國家。讓人家看不出是哪個國家很重要，看得出來，代表你有國家的包袱。」

他舉例如中國遊戲《原神》紅遍日本，還常被誤以為是日本遊戲；《茶葉少女》選擇世界共通的「茶文化」為背景，「先把角色魅力和故事做出來，文化意涵是每個人自己的解讀，否則角色不紅，再多意涵也沒用。」

卡米客的IP多從漫畫起家，戚成棟感嘆，過去許多台灣漫畫前輩如林政德、游素蘭、麥人杰的作品都很受歡迎，卻沒有後續。「因為動畫製作資金成本太高，或者製作完沒有管道可賣，這個問題已延續了20多年。」如今，台灣漫畫苦於沒有「載體」，亦即流量夠大的線上漫畫平台。戚成棟也提到，總是有讀者會為了貪小便宜閱讀盜版漫畫，造成原創正版市場的流失，「如何跟盜版競爭，是所有台灣漫畫平台的痛。」他說。

➤「我就是想看看，我這輩子能把幾米品牌做到哪裡！」

不論是創作的初衷，或IP延伸的經營面向，角色IP的世界樣貌多元，光上述的三個IP發展就各自迥異。共同的是，從創作到IP經營是條漫漫長路，正如戚成棟表示：「IP不是圖畫出來就好，從載體、人脈到各種資源的支持都很重要。例如茶葉少女光在中國的商標設立就高達24項，漫畫內容也要申請著作權保護，這些都需要預算。」

李雨珊則在造訪日本、韓國授權展後，提出獨到的產業觀察：「在日本，繪本、漫畫、動畫、藝術、角色等各類型的創作，看起來雖然都包含了圖像和視覺，但包括上下游其實都是不同的產業和領域。」她接著表示，IP經營的部份，日本授權展除了「Content Tokyo」，同期舉辦的還有「獨立創作展」、「影像及數位內容製作展」、「數位內容市場推廣展」、「先端內容製作技術展」等展區，加上所有湧入展會的各領域人士，便可看到IP授權產業與各種科技、商業發展的緊密性。

李雨珊分析，相較之下，由於台灣市場較小，即使是來自不同產業類別的創作，只要有圖像，可能就還是會被擺在一起比較或競爭，「如此一來，IP發展表面上會變得很簡易，授權產業的深化也會比較不足。」這是台灣經營IP品牌所要面臨的不同挑戰。

但這也是一條造夢的路。戚成棟表示，他的理想是用美少女打造出像漫威一樣的角色宇宙；李雨珊真情地說：「我就是想看看，我這輩子能把幾米品牌做到哪裡！」

今年的日、韓授權展，台灣館由文策院與台灣角協徵件組隊，入選的參與者都非常感謝官方資源與協助。廖珮吟表示：「我們好像是乘坐一艘船一起出去，經驗非常美好。」她也期許，來自台灣的我們不要被地域給綁架：「把框架放廣放遠，把我們的世界觀，帶到海外任何地方！」●

---

企畫：文化內容策進院、台灣角色品牌授權協會、Openbook閱讀誌／責任編輯：趙俐雯、吳致良、周月英、林鈺馨／編輯協力：沈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