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那個時代,那個酒徒,現已對倒:短論劉以鬯最新在台出版作品集
年初的時候,一位台北老前輩邀我去東區一家港式茶餐廳晚餐。我相當期待茶餐廳有可以擺脫「港式」前綴的那天,就像漢堡不太需要強調美式。這家茶餐廳的賣點是老字號,從70年代就開始賣粥粉麵飯。老前輩說他在這吃50年了,口味不曾變過。他問我口味正不正宗,我不清楚,我在70年代的20年後才出生。這魚湯的味道我喝都沒喝過。
那是我上一代的香港,經濟尚未起飛的香港,現代主義的香港。父輩的香港。百貨商店裡的日本洋娃娃笑得很可愛。歌劇院裡的女歌星有一對由美容專家割過的眼皮。旋轉的餐廳。開收明年月餅會。本版書一律7折。明天下午3點供應陽澄湖大閘蟹。蝦餃燒賣與春捲與芋角與粉果與叉燒包。劉以鬯《對倒》裡的香港。
➤半世紀前的香港
我沒接觸過的香港,劉以鬯筆下的罪惡之都。今年聯合文學為紀念劉以鬯105歲誕辰,一連出版5本的作品集(《寺內》將於9月中出版)。如果順序讀來,可以看到一幅半世紀前的惡劣圖像——《酒徒》裡南來文人在酒液與煙圈裡無路可逃地賣文渡日、《他有一把鋒利的小刀》裡生活困頓的憤怒青年能想到最好的出路是帶刀行劫、《對倒》眼望故土的中年男子與放眼未來的現代少女互為倒映、《島與半島》本土意識開始萌生然而城市罪惡叢生,「香港的社會秩序像摔得粉碎的瓦瓶,有人企圖重組碎片」。以及即將出版的《寺內》。聲色犬馬的香港,民族主義者不太好尋找起源神話的香港。
1948年,30歲的劉以鬯從上海隻身南來香港,1952年又轉到新馬一帶擔任報刊編輯,後於1957年再抵香港。以我們一般的習慣來說,劉以鬯這次是「回」香港,這次就帶點香港本位的意思了——這符合了我們對於劉以鬯的理解:確立香港文學本土意識的主要推手之一。
不過以這次作品集裡選取的劉以鬯作品來說,大都集中在外來者格格不入與無路可逃的狀況。後來被王家衛改編成《花樣年華》的《對倒》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兩位主角是一組背對的鏡像,一對眼睛凝視著相反方向的男女。男主角淳于白凝視過往,有著二十幾年前的香港經驗。那時他從上海坐飛機抵港,經歷過只有80萬人口的城市。城市膨脹到400萬人口時,女主角阿杏已是15歲的少女,她青春少艾,渴望愛情。淳于白往後懷舊,阿杏往前追尋。淳于白的遠方是遺失的,阿杏的遠方是未知的。
➤無所適從的人與地
阿杏大概是劉以鬯筆下難得的例外了,她的目光在未來,夢想和行動在未來,香港和歷史沒有成為她步履下盤根錯節的陷阱。反觀其他作品的主角們就沒有那麼幸運,劉以鬯並不相信他的人物們會有甚麼好出路:《酒徒》裡酗酒度日的編輯老劉被理想所困,鬱不得志;《他有一把鋒利的小刀》的亞洪設法在這個社會「找一點錢來」,只想得到帶刀行劫;《島與半島》的沙凡一家人在70年代初,面對城市的罪行與股災與社會轉型,得過且過。
無所適從是劉以鬯小說裡最重要的命題,在那個年代,香港和金融業成為難兄難弟以前,除非你有錢到飛起還最好跟白人當老友,否則很難說得上這是一座可愛的城市。
最為人知的《酒徒》是一部由文人懷才不遇的故事與現代主義文論雙線組合起來的作品,以敘事者老劉的酒醉和酒醒作為對照。一種「有人問我我就會講但是無人來」式的自剖,就算有人前往請教老劉關於文學的觀點,他也直接把對方視為無知者並加以貶抑。在《酒徒》裡,老劉為現代主義文學的信徒,高舉喬伊斯(James Joyce)與吳爾芙(Virginia Woolf)等作家的心理描寫路向,認為真實深藏在潛意識裡。同時,由於身邊的香港人實在太蠢了,他決定當一個逃避主義者:
——五四以來,作為文學的一個部門,小說究竟有了些甚麼成績?
——何必談論這種問題?還是喝點酒,談談女人吧。
——你覺得《子夜》怎麼樣?
——《子夜》也許能夠「傳」,不過,魯迅在寫給吳渤的信中說:「現在也無更好的長篇作品。」
——巴金的《激流》呢?
——這種問題傷腦筋得很,還是談談女人吧。
——依你之見,五四以來我們究竟產生過比《子夜》與《激流》更出色的作品沒有?
——喝杯酒,喝杯酒。
雖說每天沉迷黃賭毒,老劉卻是滿腹現代主義的經論,《酒徒》是一部以大量修辭寫成的60年代香港文學對於世界思潮的接受史。這也是劉以鬯的作品為何晉身經典,也是聯合文學等出版社一再重出他作品的原因。
「生鏽的感情又逢落雨天,思想在煙圈裡捉迷藏」在大學文學系裡如若《聖經》一般的存在,你背不出這句話就別跟人說你在讀文學了。但它的內核卻是更為悲傷的遷移狀況:從上海大都會降級來到香港,以數年南洋經驗強調異國情調的格格不入(並暗示兩害取其輕地選擇了香港),並在香港發達後感到無所適從。老劉與淳于白對於兩地都沒甚麼好話可說,而香港這座罪惡之都更是可怕,金錢掛帥,物慾橫流。
如果說「意識流」是指一般傳統的書寫無法抵達潛意識的慾望,敘事者必須採用跳躍、折返、誇張、比喻、流動、吶喊等的方式來表達出角色的心理。《酒徒》裡無數令人卻步的修辭和比喻所遮蔽的慾望,可以很簡單地歸納成「沒有人理解我,我想要別的」。
老劉想要別的文學,別的女人,別的城市,別的經濟來源。老劉不要別人給他,不要別人嘗試理解他,他要自己爭取,如果爭取不到,就退回去酗酒。他窮困而驕傲,慾望在他酒醉時無限橫流,於是他滿懷理想的主體(S, Subject)被香港的金錢掛帥當頭一棒,打成了一個$,文學的理想被揍扁成經濟的理想。那一杠在他的意識裡插下無可磨滅的烙印,他成為了慾望的旋轉木馬。雖說如此,《酒徒》的意識流實在不太像是醉酒,自由聯想的思路歷程還比較像是抽了草。
➤已經有著不同困難的時代
那是60、70年代的香港了,正不正宗我不清楚,我在70年代的20年後才出生。那個年代,本土意識正在建立,作品集中的第四本《島與半島》捕捉了這樣的狀況。劉以鬯寫到那場六七暴動後由於港英政府打算安撫人心,於1969、71、73年舉辦的三次香港節。那時的英國佬亂搞一通,這玩意一點成效都沒有,還碰上了大股災,香港節就直接腰斬了。
《島與半島》寫到沙凡的太太認為「不會有甚麼關係,股市與香港節不會有甚麼關係」,小說和事實都證明了這位角色顯然不太理解香港,沒有市場香港還能是甚麼呢。之後雷根(Ronald Reagan)和柴契爾(Margaret Thatcher)相繼崛起,香港就真的再也不是原先那個香港了。$字那一杠承先啟後,確確實實地刻在了香港這座城市裡,將《酒徒》、《對倒》、《他有一把鋒利的小刀》明確地擱在了金錢和時代的另一端上。
陳智德在《根著我城》裡分析了香港成為金融中心以前,「《島與半島》透過寫實和新聞事件,敘述也正視70年代香港的現實矛盾,認清其有正有負的理實,不全面批判也無法認同官方意識。〔…〕一代人的經驗斷裂又嘗試努力連接,疏離又嘗試接受的矛盾,一種與矛盾的現實社會現象相連的矛盾、錯體的本土。」有正有負,那就是《對倒》裡淳于白與阿杏的目光所向,兩者互不相識,卻站在同一個空間裡各懷心思。
然而,就算是青春少艾戀愛腦的阿杏所看著的未來,她渴求的柯俊雄、鄧光榮、李小龍、狄龍等等的英俊男星,已是我們50年前的從前,已是一碗70年代口味的魚湯。我們已是阿杏對倒過後的下一代人,我們所懷想的已是另一個遠方。羅貴祥在1982年就寫過,「數十年後,有多少人還知道柯俊雄、鄧光榮是什麼樣子?」現在這是我們的香港,罪惡不一樣了,文論也不一樣了。
60年代的《酒徒》寫到「文字是一種語言,而語言卻是思想的奴隸」。如今已經逆轉過來,思想反而成了語言的奴隸,成了$字那一杠插下來的俘虜。如今,人們再也不會寫一本書來描述鬱不得志的困境,因為生活有生活的困難,文學有文學的困難,文學是生活的困難,但生活絕不是文學的困難。也許老劉喝太多酒了。也許可以放下《酒徒》,深思《對倒》。也許我們都成了淳于白,在2023年重讀《對倒》,想及自己出走各處,想及無以數計的阿杏正在出現,也許坐在他們身旁之時,有一天能夢「回」香港。●
酒徒 |
他有一把鋒利的小刀 |
島與半島 |
對倒 |
作者簡介:劉以鬯 原名劉同繹,字昌年,1918年12月7日生於上海,祖籍浙江鎮海,2018年6月8日逝世。1941年上海聖約翰大學畢業,1948年底定居香港。文學與出版編輯為其一生志業。 1941年2000年,先後於重慶、上海、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任報紙副刊編輯、出版社及雜誌總編輯。1985年1月創辦《香港文學》並擔任總編輯一職,直至2000年6月退休。 1936年發表首篇小說〈流亡的安娜‧芙洛斯基〉;1948年於上海出版首部作品《失去的愛情》,迄今出版數十種文學著作。主要作品包括小說集《酒徒》、《對倒》、《寺內》、《陶瓷》、《島與半島》、《天堂與地獄》、《打錯了》、《多雲有雨》、《他有一把鋒利的小刀》;散文和雜文合集《不是詩的詩》、《他的夢和他的夢》;文學評論集《端木蕻良論》、《看樹看林》、《短綆集》、《見蝦集》、《暢談香港文學》等。 2015年,紀錄劉以鬯創作生活的電影「他們在島嶼寫作二」《1918》於台灣上映。 |
人物》一個政治犯的《王子》夢:訪白色恐怖受難者蔡焜霖
在台灣的一波波懷舊風中,有兩個「王子」經常被四、五甚至六年級世代提起,其中之一的「王子麵」受到強大的念力召喚,已重出江湖,但另一個《王子》半月刊,則如當年小讀者的年少歲月,一去不返,只能在留言板或舊書拍賣會上憶往。
當年《王子》極盛時期,擁有自己的印刷廠、裝訂廠、運書車,從編務到發行一條鞭作業,獨一無二的運書車還曾義助台東紅葉少棒隊北上參賽,由此打出台灣棒運的光榮歷史。
➤白色恐怖,意外人生
《王子》半月刊創辦於1966年,定位是少年少女綜合雜誌。在那個少年刊物闕如的年代,這本內容豐富、與讀者互動性高的雜誌一問市就穩坐市場龍頭。從60到70年代,引領無數少年進入閱讀與寫作的瑰麗世界。它的出現如流星燦爛,似青春短暫,至今常存於讀者記憶之中。少有人知的是,這本雜誌是由一群年輕漫畫家與白色恐怖受難者,憑著對漫畫的熱忱與對少年的愛護之心而創辦。這段傳奇要從《王子》創辦人──蔡焜霖先生談起。
提起蔡焜霖,便不能不說及他青年時代的恐怖經歷。1950年,才剛從台中一中畢業的他,因「參加叛亂組織」(其實就只是個「讀書會」)被逮捕,從台中一路移送,輾轉多處監獄。最後,「幸運地」被判刑10年。出獄時已年近三十。礙於「匪諜」前科,不管做什麼工作,每次都因警察抽查近況,「關照」、「訪談」雇主而不斷被解雇,就連考上師專,也被拒入學。最後考取淡江文理學院,總算在刻意隱瞞「底細」下有校可讀,成為同學口中的「歐吉桑」學生。
由於中、英、日文俱佳,且對出版有興趣,半工半讀的蔡焜霖,先後待過「寶石」、「東方少年」、「學友」,最後落腳文昌出版社。60年代中後期,台灣出版起飛,漫畫家輩出,街頭巷尾租書攤多過餐館,埋頭翻閱「尪仔冊」堪稱全民娛樂。當時文昌出版社幾乎周周出書,武俠、台灣電影及世界名著改編的漫畫本本熱賣,業務空前熱絡,吸引許多懷抱漫畫家夢想的年輕人前來效力。其中有個初中沒念畢業就北上來畫畫的「小朋友」,他是後來大家熟知的漫畫家蔡志忠。
蔡焜霖自淡江畢業後,考上國華廣告公司。文昌廖文木老闆卻不肯割愛放人,三方當面協議,還是不歡而散。最後,國華廣告主管會後舊疾復發,意外獲得同情票:蔡焜霖決定白天在國華上班,晚上到文昌兼差。廖老闆為了節省蔡的交通時間,還主動提供摩托車給他。搶人風波總算落幕,舊世代主雇之間的情誼,如今聽來既浪漫又遙遠。
廣告工作壓力遠超過蔡焜霖想像,日夜兼差很有些力不從心。這時的文昌,卻也因為教育部「連環圖畫送審發照」的新政策給壓得奄奄一息了。幾位朋友商議另起爐灶,力邀蔡焜霖歸隊。幾次討論中,大夥喟嘆日本雖為戰敗國,戰後復甦卻生機盎然,中小學生讀物量多質精。反觀台灣,雖重回祖國懷抱,卻缺乏兒童與青少年的教養刊物。眾人乃商定出版「以文字夾帶漫畫」的綜合性少年刊物,既可規避大審查,又能實現出版少年讀物的心願。蔡焜霖也決心辭去廣告工作,大幹一場。
➤人才濟濟,全員投入
參與《王子》半月刊的創辦夥伴,除了蔡本人,還包括當時台灣漫畫界教父王朝基、後來創立「虹光」漫畫出版社的陳文富、被譽為「怪手」的漫畫界長老陳益男、筆名海龍的廖修傳、連載漫畫《王大吉》作者蔡吉豐、漫畫前輩呂奇與黃文松,以及六位四處碰壁、生計無著的政治犯「同學」,加上妻子、弟弟、外甥等親族,人才濟濟,全員投入。
為了怕警總刁難,蔡焜霖請來岳父,也是小學恩師楊明發擔任社長,文昌廖老闆是副社長,他本人則掛名總經理。1966年12月,《王子》創刊號終於問世了。這本18開紋理紙精印封面的刊物,內容活潑多元,有呂奇繪製的彩色童話、陳益男、黃文松等人拍照改寫的紙上電影、王朝基與洪義男的連載漫畫,還有與小讀者互動的紙上辯論賽、徵文比賽、王子友誼廳、小讀者專訪等專欄。每期並隨書贈送王子自製墨水、百勝模擬考卷、青蛙角力比賽等贈品,不但輕易擄獲少年讀者的心,每期第一頁的「專家推薦」(例如前省議會議長謝東閔、青年指揮家郭美貞)更讓家長放心。沒多久,《王子》旋風襲捲全台,很快成為中小學生最愛的刊物。
蔡焜霖自幼最大的心願就是當老師,到偏遠山區教導原住民小朋友讀書識字,白色恐怖奪走了他的教師夢。人生難料,誰知道《王子》又使他成為更多中小學生課外的老師。《王子》成功出擊後,蔡焜霖又為少女讀者創辦《公主》,為低齡兒童出版《幼年》雜誌。《王子》極盛時期,每期發行量高達5萬冊,甚至有香港經銷商代銷。出版社更擁有自己的印刷廠、裝訂廠、運書車,從編務到發行一條鞭作業,獨一無二的運書車還義助台東紅葉少棒隊到台北參加比賽,由此打出台灣棒運的光榮歷史。
➤二次颱風,夢想全毀
《王子》雄霸市場約兩年後,模仿刊物相繼出籠,競爭激烈,業務逐漸吃緊。更不幸的是,1969年接連而來的兩次強烈颱風,竟將位在三重的工廠淹沒、設備全毀。當時年方18歲、加入《王子》不久,以雜誌社為家的漫畫評論家洪德麟回憶:一早醒來發覺衣衫全溼,還以為是尿床了。這兩次災害使《王子》元氣大傷,簡直無力復原了。
蔡焜霖認為,雜誌社就此關門,即失信於已付錢的訂戶,這完全違背《王子》教導少年的誠信原則。萬難之中,他到處求援,最後伸出援手的是《聯合報》創辦人王惕吾。恰巧當時擔任《經濟日報》副社長的唐達聰,正是蔡焜霖在綠島的「同學」,他自願承接,於是蔡焜霖變成股東,《王子》改由唐達聰與學生書局共同經營。今日「五年級同學」所津津樂道的「王子小記者」與「王子書城」等,即是這個時期的發展。1980年代中,隨著唐達聰赴美為《聯合報》開創《世界日報》,《王子》半月刊乃正式劃下句點。
退出《王子》營運後,蔡焜霖加入國泰集團,後來又重回國華廣告,歷任總經理與副董事長後退休,目前仍每天在書房兼工作室筆耕不輟。今(2004)年6月出版的《叛逆的天空──黃華昌回憶錄》(前衛)即由他與6位「同學」共同將日文原著譯為中文。《王子》早成往事,但往事並不如煙,談到《王子》,呵呵笑的蔡坤霖幾乎無法停下話匣子,畢竟,那是最單純,也是他畢生所親手完成的最大夢想之一。
➤小檔案:王子與紅葉
1968年夏天,第20屆全省學童棒球賽在台北舉行,台東紅葉國小雖然擁有一支以竹棍石頭苦練出來的神奇球隊,卻苦無經費北上參賽。《王子》創辦人蔡焜霖從報上得知這個消息,一時熱血沸騰,寫信給當時紅葉國小校長胡學禮,提出協助球隊的克難方法。沒幾天,胡校長回信了,感激之情完全寫在紙上:「太好了,太感動了……我們決定接受好意到台北賽球。如果地方不夠,晚上睡地板就可以。經費不足的話,請不要掛心,一天吃兩餐就行,保證打冠軍。」
幾天後,《王子》獨一無二的運書車兼宣傳車一路南下,把球隊從台東帶到台北。當這支帶有哀兵色彩的隊伍入場時,全國觀眾無不歡聲雷動為他們加油。這屆比賽因紅葉加入而精彩萬分,最具冠軍相的嘉義垂楊隊與土法煉鋼的紅葉隊交戰,全國矚目,最後紅葉勝出,《聯合報》在頭版以「滿山紅葉壓垂楊」為標題,醒目又貼切地宣告這一消息。
紅葉球隊成了新聞寵兒,《王子》專車載著他們遊覽名勝,沿途受到熱情的歡迎。《王子》因此出版了一本《紅葉球魂》紀念專刊,報導紅葉的成長歷程。同年,棒協邀世界少棒冠軍日本和歌山球隊來台友誼賽,紅葉又出乎意料地將日本隊打得落花流水,台灣棒運的信心與鬥志,自此飛騰高揚。談台灣少棒史,實在不能少記《王子》這一筆!●
#本文原載於2004年8月29日《中國時報》開卷週報,經作者同意後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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