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隨身聽S13E4》被留下的人如何修復與生活:訪作家江佩津

人們熟知身體傷口的照護,但心理的傷口究竟該如何療癒才能復原呢?面對親人離開,身為自殺者遺族的江佩津,抱持著「希望過去的自己也能讀到」的心情,將視角與筆鋒轉向自己,以書寫梳理雜如一團毛線的家庭故事,記下從物件、情緒與生活,關照創傷和修復過程的點點滴滴,也提供對其他自殺者遺族的探問。

江佩津曾擔任記者、擅長描寫市井小民生活。本集節目邀請她分享以書寫作為修復創傷、自我療癒的行動,發生的影響與意義,以及如何面對親人離開後的生活,認知與心境的改變。

【精華摘要】

➤書寫是唯一熟知的方法

主持人:在你的《卸殼:給母親的道歉信》與《修復事典:被留下來的我們,不用急著好起來》這兩本書中,牽涉到個人、過去的家庭傷痛經驗,可是因為書寫,也許不時會有像今天的訪談,又把你拉回去談這些過去的事情,你的感覺?

江佩津:既然選擇用寫作說出這些故事,我並不避諱去談。其實每個人都會遇到親人、朋友離開的創傷,遲早會面對。我可能是早一點面對了,這個經驗可以說出來讓大家知道。對我來說,寫作是相對舒服的方式,比較難的是公開的演講。但既然有人想知道、想聽,那我就繼續說,就來討論它吧。

主持人:你當過記者、得過許多文學獎項,所以書寫對你來說,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嗎?

江佩津:我跟我母親,雖然很愛彼此,但不知道怎樣用言語去表達,母親節或生日的時候,我會寫卡片給她,用文字傳達情感,可能就習慣用書寫去抒發情緒與想法。書寫對我不能說是簡單,比較像是我只知道這個方式,這個形式可以把我所想的東西表達出來。

➤書寫自我的角度與筆法

主持人:理工科系、記者工作的訓練對你來說,下筆時有什麼影響?

江佩津:當記者的時候,新聞學的訓練是必須以客觀第三者的角度去報導,描寫時不能帶有太多的情感。加上可能是讀理科的關係,像是做實驗時會有步驟,會階段性地觀察或描寫。這些學習知識的過程,都影響到我的寫作。

主持人:那寫作時,如何看待自己的家庭?

江佩津:家庭這個主題像一團毛線般混亂,寫作時我會先拉出時間軸線,就會知道某個時間點母親是做什麼工作?當時的我怎麼去理解?寫的時候我就把自己當成一個記者,去看「我」這個人,作為受訪者可以怎麼被呈現出來,用這個角度去把很難處理的主題好好地寫出來。

主持人:可是在這個過程裡,你自己的情感呢?畢竟不是真的旁觀者,如何保持冷靜的觀察?

江佩津:以前當記者也經常採訪自己也有感覺的主題,比如因為父親的關係,我對工傷議題一直都很在意,很想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其他人是怎麼處理的?那時主編提醒我,大部分的人看到「工傷」這個主題可能會覺得很痛苦、不忍直視,但作為記者,要寫出讓讀者可以看得下去,最後還有一點「生命的微光」的感覺,不是完全絕望的報導,大家才有辦法吸收、共感。

後來寫自己的家庭故事,也會考量如果情感太濃烈,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我會用很多比喻,或是周圍環境的描寫去呈現,而不會直接寫「我真的很痛苦」或是「我真的很悲傷」。

➤並不是為了療癒自我而書寫

主持人:可能有些聽眾還沒有看過這兩本書,請你先談一下《卸殼》,當時是怎麼開始寫這本書的呢?


卸殼:給母親的道歉信

江佩津:母親過世之後,我在想怎麼度過這個過程。其實大學時就已經寫了一些跟母親有關的文章,事件發生後,書寫的初衷是覺得這個過程對我來講很重要,不希望沒有被記錄下來。

如果記錄下來,我希望過去的自己有這個東西可以讀,就會知道這樣的痛苦也有人經歷過。所以我是抱持著「希望跟我遇到同樣事情的人,有辦法撐過去、或是知道怎樣去處理」的心情寫作的。

《卸殼》是把過去的創傷集結起來,描寫了父親的意外過世、母親生病、我去陪病,到最後她離世的過程。這個過程很沉重,但我覺得應該把它保存下來,也希望保存父親、母親存在的年代,他們是怎麼努力的。以及,我覺得我的母親是個很棒的母親,希望可以在寫作中讓大家知道這件事情。

主持人:我覺得在這本書中讀到的、你母親的形象與性格,你應該是做到了。剛才你談的好像都是「讀者的利益」,那這個書寫過程對於你而言呢?有的人說,書寫是一種療傷的過程。

江佩津:很多談悲傷療癒或心理學相關的書都有說,書寫是一個很好的療癒過程,但我當初並沒有想要靠書寫來療癒自己,只是覺得如果我還有力氣去寫的話,就代表可能有機會可以變好、或是可以好好的療傷。我覺得做很多事情都需要一個意義,寫作也一樣,對我來說寫作的意義是,可以讓其他人覺得不那麼孤單。

主持人:或許有的人士認為,家裡的事情怎麼能給別人看?通常大家願意分享的是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事情。

江佩津:起初是想就算不給別人看也沒有關係,我就先寫出來吧。比如我對大體SPA的場景印象非常深刻,幫我母親的身體做SPA、做淨化然後送她一程。那時候沒有想過寫下文字要給誰看,只是怕自己記性太差,遲早有一天會消失在我的記憶裡,於是就想要寫下來。讓未來的自己知道,原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當時的我是這樣的感覺。

➤尋找療癒修復的方法,更在意不要忘記

主持人:記錄下來對你來說,具有處理跟放下的效果嗎?

江佩津:我應該不會用「放下」去形容,因為不可能真的放下。與其說是害怕背負這些沉重,我更害怕的是忘記。因為這些發生過的事都對我發生了一些影響,不一定都是完全負面的,其實也會成為某種助力,所以我不希望自己完全捨棄或是忘記。

跟這些過往一起活下去,不一定是放下了往前走。就算我往前走或是停在原地都沒有關係,但這些記憶陪伴著我,也形塑了我接下來的人生樣貌。人會因為時間變化而有不同的樣貌,我也改變了,可是寫下來,至少我知道自己過去曾經的模樣。

如果真的要療癒,還是必須要有行動,可能得做些什麼事情。它不像吃藥、不會馬上見效,而需要時間的累積。書寫是幫助我們去釐清整個過程,看見事件是怎麼發生的?我的反應是什麼?因為這件事情我感到悲傷、感到憤怒甚至感到麻木,這些情緒都是有來由的。書寫幫助我們認識這些事情,療癒可能是隨之而來的附加價值,但並不是主要的功能。

兩年前我沒有想過我寫完就會好了。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因為曾經用書寫的方式處理情緒,現在要去談論或回望,好像悲傷的感覺沒有那麼多了。或者,我知道我還是會悲傷,但可以抱著這個情緒好好的繼續過下去。或許這也是書寫帶來的療癒吧。

主持人:所以是在書寫過程中,有了《修復事典》這本書的構想?


修復事典:被留下來的我們,不必急著好起來

江佩津:那時候我很想知道怎樣才能從創傷裡修復、療癒。可能需要一些幫助,但旁人也不知道怎麼幫助你。我當時是尋求專業、看很多相關資訊,什麼方法都去試試看。我並不期待這些方法會把我治好,因為老實講沒有所謂的治好,也不是想讓大家覺得「這就是療癒的SOP」。

主持人:療癒應該沒有SOP。

江佩津:有時候我們只是不知道原來也有跟我一樣受傷的人,不知道可以有這些幫助,或是原來可以說「我需要幫助」。我是抱持這樣的想法寫下來,也是想要回應,修復的過程本來就是很漫長的,所以副標是寫「不用急著好起來」,可以去選擇適合自己的方法去處理創傷。

➤從書寫打開的認識與想像

主持人:第一本書出版後,是編輯主動跟你提第二本書的計畫嗎?

江佩津:本來沒有想要繼續出書,《卸殼》寫完的時候我想的是,要怎麼過接下來的人生?什麼樣的生活是我想過的?所以就嘗試了不同的生活方式,比如去國外駐村。

在國外駐村的時候,透過我的作品去打開對話的空間,比如也跟國外的藝術家討論關於死亡的看法,那時候也把大體SPA這篇文章翻成英文跟他們分享。

主持人:他們應該會覺得滿驚訝的?

江佩津:不同的文化都有不同面對死亡的方式,有些滿開放的,也有些文化做得更絕對,會直接把亡者的所有照片都燒掉,認為這樣他們才能好好的走。

透過交流,我瞭解到面對死亡、面對自殺,不同文化不同宗教會有很多不同的看法。這些觀點讓我有更多想像的可能性,我覺得有比較好過一點。

➤一邊修復,一邊生活

主持人:《卸殼》與《修復事典》出版後,對你的影響?

江佩津:出書讓我知道,原來一本書可以影響到那麼多人,有讀者、有反饋,對我來講就很足夠了。

以前我有時會疑惑,為什麼我必須經歷這些,覺得生活有很多限制,覺得自己必須要好好賺錢、有很好的工作才有安全感,也擔心有債務,沒有餘裕去思考「我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現在慢慢去找一些可以做、做得到或者能有樂趣的事情,例如享受運動、追星,享受很多興趣。那些事物讓我重新組織出想要過的生活,一邊修復,一邊體會原來人生可以有很多可能,除了寫作之外,我還可以有各種方式去建構生活。

主持人:最後也請你推薦幾本書給讀者,作為承接與開啟。

江佩津:與家族、家庭相關的書,我滿喜歡郝譽翔的《溫泉洗去我們的憂傷》,書中也是透過寫作去觀看這些家族帶來的創傷,與能夠怎樣去回應。

近期看的書沒有很多,因為生活有趣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徐華的《Stay True保持真誠》我很喜歡,看似是很輕鬆的隨筆,記錄那個時代的樣貌,但其實也有講到要怎麼去面對失落經驗、與之共處和面對傷害。

另一本很喜歡的關於悲傷跟失落的書是《當綠葉緩緩落下》,這本比較理性,像是專業書籍,可以幫助人認識自己,也知道應對悲傷有什麼可能的方式。


主持人:吳家恆,政治大學公共行政系畢業,英國愛丁堡大學音樂碩士,遊走媒體、出版、表演藝術多年,曾任職天下雜誌、時報出版、音樂時代、遠流出版、雲門舞集、臺中國家歌劇院。除了在大學授課,在臺中古典音樂臺擔任主持人之外,也從事翻譯,譯有《心動之處》、《舒伯特的冬之旅》、《馬基維利》、《光影交舞石頭記》等書。

片頭、片尾音樂:微光古樂集The Gleam Ensemble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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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日共製 上》全球IP策略、條漫前景、台漫觀察:專訪角川全球漫畫部部長瀬川昇

今年(2025)夏天的台灣漫畫圈相當火熱,7月初,KADOKAWA(日本角川集團)攜手台灣角川舉辦了台日合製漫畫的第一場新書活動。而後蓋亞文化也宣布展開日本發行與台日共製漫畫計劃,其中一個連載漫畫的合作夥伴就是日本角川。

整個7月,日本角川全球漫畫部(KADOKAWA Global Comic)部長瀬川昇也非常忙碌,陸續訪台兩次,先是為角川台日合製漫畫而來,並與台灣漫畫編輯交流小聚,後又為漫博會而來,且帶著漫畫家來台取材。

瀬川昇近年頻繁訪台,兩年前與台灣角川展開台日漫畫合作計劃,首波台日編輯、日本漫畫家、台灣首發的模式展開5部新作漫畫製作。從漫畫編輯出身,瀬川昇目前在日本角川的職務既國際也多元,名片上的職稱包括全球漫畫部部長、全球漫畫編輯部編輯長、海外事業局海外事業管理部IP開發執行製作人。

長達23年的漫畫編輯工作,瀬川昇的右手中指有著厚厚的繭,那像是長期看稿握筆的證明。一個過去想成為文學編輯,卻成為漫畫編輯且一路前進到世界的他,是如何思考日本漫畫的產業變化?又為什麼想展開跨國共製計劃?究竟為什麼選擇台灣作為漫畫共製的實驗場?而他對台灣的漫畫產業又有什麼樣的觀察?

訪台期間,瀬川昇接受《Openbook閱讀誌》專訪,以下訪談以QA形式整理呈現,同時有部分問題,瀬川昇在文策院主辦的台日編輯小聚中亦有思考與回應,一併整理在這份QA中。

Q:請先分享您的編輯資歷與經驗,以及,何時開始轉任全球漫畫部門並關注海外市場。

瀬川昇:我出社會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漫畫編輯。我從大學時就想當編輯,原本想做文學編輯,但打工時的出版社只做漫畫,就從那裡開始成為漫畫編輯了。基本上,小說會有個斷點,但漫畫是會一直連載的,好像找不到中斷的點呢……(笑)就這樣直線朝著漫畫編輯的工作前進了。

大概38歲左右時,我同時負責10部月刊連載作品……啊,現在的話,已經沒有辦法這樣(拚命)了。

總之,從2002年到現在,主要都是擔任漫畫編輯的工作。2012年入職角川後,也曾在《Comic Gene》編輯部擔任總編輯,2019年左右才轉往海外漫畫部門。起初我負責韓國漫畫紙本化的工作,將條漫改為頁漫後在日本發行,當時還不太有日本出版社做這件事,所以很有挑戰性,我也滿喜歡的,負責過《外科醫生愛麗絲》、《我獨自升級》等漫畫作品。


《外科醫生愛麗絲》與《我獨自升級》日文單行本書封

至於為什麼要把條漫改頁漫?我負責海外漫畫輸入(日本),但當時日本讀者還不習慣利用app或網路平台閱讀條漫,如果想把作品推廣給讀者,還是要做成實體書確實後來市場銷售成果還不錯,因此開始擴大合作到韓國以外的海外市場。

Q:KADOKAWA Global Comic(角川全球漫畫部)主要負責什麼樣的業務,最初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成立這個部門?銷售狀況又如何?

瀬川昇:其實原本韓國翻譯出版部與全球漫畫部是兩個單位,我負責韓國部門。但後來公司朝統合方向規劃,才將兩個部門合為全球漫畫部,目前則有兩個編輯部,一個負責韓國漫畫,一個負責其他國家漫畫。

日本角川在海外許多據點都有子公司,第一個是台灣,其他還有泰國、馬來西亞、印尼、韓國、中國、美國、義大利、法國等。回到整個日本的漫畫市場來說,超過90%還是日本漫畫,海外漫畫只佔1.5%左右。

全球漫畫部原本只做翻譯漫畫,這兩年才展開跨國合製計劃,希望跟海外子公司合作,努力在全世界做出厲害的IP。目前在台灣出5部作品、還有2部進行中,馬來西亞也有2部作品即將推出、1部作品進行中。未來也非常希望直接跟台灣漫畫家合作,做更深入的台日合製漫畫。

Q:為什麼會想展開跨國共製企劃呢?

瀬川昇:世界上主要的漫畫出口國一直都是日本,角川也不斷將日本原產的漫畫授權到世界各地。不過,如果以市場規模來看,日本的市場規模不斷縮小,這不只是出生率下降、年輕讀者減少的關係,還有智慧型手機普及、娛樂種類與管道多元化影響。如果我們想繼續經營漫畫,真的已經面臨很大的課題與難關了。

同時我也觀察到,海外的IP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翻譯到日本,這種交流或許才是比較健康的。既然我們已經有海外子公司、也有出版社,那我們或許可以嘗試在當地出版與發行。我們希望從內容全球化的角度切入,看看有沒有辦法開啟一個新的市場。不只是讓日本漫畫輸出到海外,而是兩邊市場可以相互交流。

我們確實也在進行了。

角川去年開始舉辦無對白漫畫大賽,最初是想了解,全球有多少人想畫漫畫?也想知道各國漫畫水準,並挖掘出日本以外的優秀漫畫作者。首屆開放報名時,我們猜想,大概就300人左右會參加吧。但最終,全球有104國共1126位創作者參賽,總計有8個作品得獎。8個作品也來自不同的國家,包括1位台灣的得獎者。


台灣創作者Lizard B.Rain在第一屆角川國際無對白漫畫大賽以作品〈Mother〉獲得銅獎肯定(截自角川國際無對白漫畫大賽官網

我經常拜訪台灣、觀察台漫排行榜,台灣漫畫家的品質與水準很不錯,在跟台灣漫畫工作者相處時,也會感受到台灣工作者的熱情,以及,台灣和日本的漫畫也有很多相似的部分。綜合考量,首選就是跟台灣合作共製漫畫,希望在台灣做出成功案例後,我們就能將這個結果與過程的know-how,推薦給另一個海外分公司。

今年7月,海外事業集團也正式成立海外漫畫編輯部,讓海外創作者可以使用母語、在當地與角川編輯部合作,並直接在當地出版銷售。我們的目標不是要讓一個海外漫畫家做出在日本熱銷的作品,而是希望協助海外的漫畫家,能夠製作能在全球受歡迎的作品,這是合製計劃的最終願景。

Q:您對台灣漫畫有什麼樣的觀察?台灣漫畫有什麼樣的強項?弱項又為何?您認為台灣漫畫在哪些題材或風格上,最有機會在日本或國際市場上嶄露頭角?或應該如何增加競爭力?

瀬川昇:台灣漫畫家的畫技超級高、分鏡能力很強,可是內容比較欠缺娛樂性,感覺大家的作品都太「認真」了呢......!相較之下,BL部分就很突出,可以感覺到BL作者對於BL的熱愛,那個熱情搞不好比日本作者還高喔。

關於「太認真」啊.......我的觀察是,台灣漫畫家比較著重他們想要傳達的內容,比起要讓讀者開心這件事,作者們似乎更在意自己想講的東西。但日本漫畫在製作過程中,會一直思考大眾對什麼樣的內容會比較有興趣呢?或許是因為這樣,台灣的作品會給人一種沉穩的印象,「很認真的漫畫」這樣的感覺。

如果要增加台灣創作者的競爭力,就必須先拓展台灣的市場,唯有拓展市場,漫畫家能依靠漫畫收入活下去,就能專心在漫畫工作上。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開始做台日合製漫畫,如果可以打造出一部台灣首發的作品,在世界上大紅大紫的話,對台灣的市場能見度會是很大的影響。

Q:以您擔任漫畫編輯的經驗,您認為編輯與作者之間應該有什麼樣的距離?對作者來說,編輯是什麼樣的角色?

瀬川昇:作為編輯,我會希望是可以近距離跟作者溝通作品,溝通真的很重要。

但要說到角色的話……因為編輯工作的組成太複雜了,所以編輯的角色啊……可能是作者的同事、朋友、心理諮商師、保姆……等等都可能存在呢!以我的經驗,可能更接近心理諮商師??可能作者會陷入低潮、無法振作時,或是遇到性格比較纖細的作者,就要想辦法協助作者鼓起精神、繼續創作,這真的非常需要溝通能力。

偶爾也會遇到作者消失的狀況,好比藉口說要搬家,然後就真的消失了。我記得大概在2010年左右時,那時候還是傳統手繪創作,曾經為了拿到稿子,在作者旁邊等了10個小時,等著他畫完。這種經驗滿常有的啦,有時候在工作室裡陪他,有時候是在外面等他。現在有line之類的網路溝通工具,這個狀況倒是少一些了。

Q:在台日共製漫畫的經驗中,您對台灣漫畫業界與編輯作業有什麼樣的觀察?

瀬川昇:這確實好像有文化上的差異?好比與跟作者間的距離,好像有點微妙的不同。日本編輯與作者很接近,彼此像共同合作的概念。但台灣編輯跟作者的關係,可能有一點上下感,作者地位有時候會比較高一點?以台灣編輯部來說,有時候在製作原創作品時,也會有一點點沒自信。當然這是我自己的感覺,也可能跟負責的作者資歷有關係。

但有一個很明確的是,在台灣的漫畫業界,不管創作者或是編輯,對這個產業都是非常有熱情的。所以我也在思考,如果在台日雙方合作下,透過日本角川的編輯協助,讓台灣編輯對自己在過程中更加有信心,我認為台灣的漫畫產業應該可以看到更驚人的成長。


台灣角川翻譯漫畫編輯部總編輯朱哲成(左)與台灣角川原創編輯部副主編邱瓈萱都加入了這次台日共製的團隊(陳怡靜提供)

Q:在日本市場上,電子書已經是漫畫市場的主流了嗎?這種轉變對日本漫畫產業帶來了哪些影響?

瀬川昇:電子書確實逐漸成長,過去幾年就已經過黃金交叉點了,目前是電子書走勢高,大概有七成漫畫是電子書。業界確實也會因為成本考量,優先出版電子書,或甚至只出版電子書。但以日本角川來說,還是會盡量紙電同步推出,我們並沒有想放棄紙本書市場。

整體來說,我認為電子書是有利於漫畫發展的。好比一些經典的漫畫作品,可以重新以電子書形式再度出版,讓讀者重複享受。

Q:這幾年台灣也有漫畫陸續在日本翻譯出版,您認為台漫在日本有市場嗎?題材上該注意什麼?

瀬川昇:首先,日本人讀者對於台灣題材是有興趣的。單就銷售數字來看,目前雖然還沒有強大影響力的作品,但以台灣為題材的作品,其實在日本的銷售上是還不錯的。

好比《守娘》日文版剛好是我負責的作品,這部作品有台灣民間元素的恐怖故事,有別於日本恐怖故事的風格,對日本讀者來說是有趣的設定,就賣得還不錯。啊,另外,台灣的色色的作品,也賣得滿好的。(笑)

總之,對於異國題材,日本讀者是有興趣的。不過,各位在做角色設計或是編輯時,可以留意一下命名部分,如果發音比較難唸,讀者可能就會對角色產生距離感。角色名、地名都是,決定前可以思考一下是否能讓讀者好讀或感到興趣呢?畢竟,當讀者對名字沒有熟悉感的時候,會很難沉浸到劇情裡。過去我在處理韓國webtoon翻譯成日文時,有時也會特別把角色名字改成日本人的名字。

Q:韓國webtoon在全球掀起潮,日本角川怎麼思考這件事?會想挑戰製作條漫嗎?

瀬川昇:關於條漫形式,我們確實不斷進行分析與思考。

但我們討論韓國webtoon的時候,也必須理解這個趨勢是有其背景的。最初韓國在頁漫上無法取得市佔率,但他們有精彩的IP,因而發展出「條漫」這個漫畫形式。他們用工作室為單位進行製作,全彩內容、高頻率更新,這些是我們非常肯定、覺得非常了不起的部分。可是因為他們創造了這樣的形式,日本就要模仿嗎?我並不這麼覺得。

日本的頁漫原本就非常主流,即使韓國webtoon以條漫形式進入日本,頁漫與條漫還是並存的。

我認為,條漫和頁漫是同一種類型、但完全不同領域的內容,有點像是我們看棒球和足球,他們都是運動,可是是完全不同類型的運動。這又回到另一個問題,條漫真的是看漫畫時最適合的形式嗎?我覺得目前沒有正確答案,我還看不到答案在那裡。

日漫目前還是以個人創作為主,所以我們可以更深入看到作者的創作和想法,作者的表現手法也會極大程度影響作品的樣貌,這些都是頁漫的特殊性。即使是一個單人組的作者,我們也能看見他的精彩技術或是他內在的思想。如果日本要發展條漫,不是效法韓國模式,而是日本的手法是什麼?特色又是什麼?去找出日本的才能夠呈現的條漫。

當然我們還是會持續關注條漫市場的變化,但目前為止,我們還是希望專心經營頁漫。

Q:訪談結束前,我想問一題比較輕鬆的(應該吧?)目前為止,你最喜歡工作的哪一個部分呢?

瀬川昇: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我喜歡一切從零開始的感覺。作為編輯,這個工作就是很迷人的。現在的工作也需要跟全球夥伴合作,這也是我喜歡的,但相對來說,經營管理類的……我好像就沒那麼喜歡呢?!這個對我來說很挑戰……(笑)

Q:對角川全球漫畫部未來發展的期許?

瀬川昇:我認為,我們不能只面向日本,目標讀者不會只有日本讀者,而是全世界的讀者,這是我們部門成立的目標。希望今後也可以一直開發適合各個海外地區的作品,吸引這個地區的讀者來看漫畫,讓作品成為一個自己的品牌,我們再把它帶到世界各地去。與其說這是目前的目標,不如說是永遠的目標。(採訪整理:陳怡靜;口譯:朱哲成、邱瓈萱)


(台灣角川提供)

【延伸閱讀】台日共製 下》在台灣製作面向全球的漫畫,角川台日編輯部的5部實驗 ft. 牽到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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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3 12:00
台日共製 下》在台灣製作面向全球的漫畫,角川台日編輯部的5部實驗 ft. 牽到殺人魔

在日本漫畫預言的大災難日7月5日,逾30名漫畫讀者造訪台灣漫畫基地。這天,他們的目標是BL漫畫《牽到殺人魔》的新書發表會。在傳說中的末日相聚,似乎是個再浪漫不過的事。對出版該作的台灣角川來說,這個時刻確實意義非凡。從2023年底開始醞釀台日共製漫畫,5部作品單行本終於在今年夏天誕生。

日本角川集團多年來在全球開設海外據點、設置編輯部。近年更展開跨國共製漫畫企劃,而台灣,正是第一個實驗場。

回到2023年底,台灣角川與日本角川全球漫畫部(KADOKAWA Global Comic)啟動「台日共製漫畫」計劃,由台灣編輯與日本編輯合作,主打台灣在地主題、日本漫畫家繪製,製作「台灣限定・台灣首發」的原創漫畫。

這個跨國企劃工程浩大,從選定主題到出版單行本,過程都需要台日編輯部合作,共催生5部作品,包括《牽到殺人魔 1》、《G4D.PURGE -肅清四神- 1》、《不死物哀鳴,魔神仔鎮魂 1》、《反派千金甜點師的有效主推攻略 (1)》、《被拋棄的轉生公主在敵國假扮聖女 (1)》。前3部作品更以台灣元素入題,月老廟、魔神仔都成為故事內容。台灣於去年底開始陸續連載,今年6月底開始發售單行本;日本則是今年7月開始連載,8月《牽到殺人魔》日文版單行本率先上市。

➤在海外據點製作邁向全球的漫畫

《牽到殺人魔》是該企劃首發新書發表會的主角。原作小說由冰殊靛執筆,故事描述在月老廟求得紅線的陸子涼,卻在第一場約會中慘遭殺害,成為鬼魂的他想要贖回性命,只能按照月老的規則走。這部小說曾獲KadoKado百萬小說創作大賞、文策院跨域特別獎與Dokific遊戲化潛力獎,改編漫畫則由日本漫畫家執筆。

相中這部BL原作進行漫改並非偶然,從跨國共製企劃的起點,背後亦是細緻的市場思考與盤點。

日本角川全球漫畫部部長瀬川昇是開啟角川台日共製企劃的關鍵人物,他接受《Openbook閱讀誌》專訪時指出,全球主要的漫畫出口國一直是日本,日本角川也在此脈絡下,不斷將日漫產製到世界各地,目前在全球也有多個海外子公司。除了1999年成立的台灣角川是第一個海外子公司,其他據點還包括泰國、馬來西亞、印尼、韓國、中國、美國、義大利、法國等。

「但從市場規模來看,日本市場規模其實在縮小,少子化導致年輕讀者減少,再加上智慧型手機普及、娛樂種類多元化,如果要繼續經營漫畫這個市場,我們正在面臨很大的課題與難關。」漫畫編輯資歷長達23年,瀬川昇近年主要工作在觀察與拓展海外漫畫市場,這讓他開始思考,除了尋找好作品引進日本,有沒有可能,在海外據點製作同樣能夠邁向全球化的漫畫?


日本角川全球漫畫部部長瀬川昇(攝影:張震洲)


瀬川昇以圖表說明漫畫IP開發的國際趨勢,圖中比較過去以日本為起點,單向擴散至韓國、台灣、中國、東南亞、歐洲與北美的傳統輸出方式,以及未來預期日本與各地雙向流通的新型態架構。他並指出截至2025年,日本市場中海外漫畫翻譯出版的占比僅約1.5%(不含webtoon),顯示拓展國際合作仍有巨大潛力。(攝影:張震洲)

➤跨國內容實驗:3本台灣元素+2本日本流行題材,用BL、轉生、穿越打出第一波

 

台灣就是第一個實驗場。經過一整年的選題、企劃與製作,浩浩蕩蕩推出5部台日合製漫畫,以日本漫畫家擔綱創作、台日編輯部跨海合作、台灣首發連載等模式展開,「我們很好奇,在這樣的過程裡面,像這樣子放入台灣元素,但嘗試用日本漫畫的邏輯去呈現的作品,到底能夠獲得什麼樣的結果?這是我們在企劃過程中非常期待的。」

這是大膽也新鮮的嘗試,也難依慣例預測市場反應。瀬川昇坦言,既想有台灣元素,但也要顧及市場,因此最終5部作品以「3+2」方式組成:3部台灣元素作品、2部日本流行題材,除了必選BL,也同時打出保險牌,加入「轉生」、「穿越」等日本火熱的題材。

瀬川昇對《牽到殺人魔》頗為期待,「這部作品融合BL與推理,這是受到很多日本讀者歡迎的類型。」

瀬川昇近年經常造訪台灣,「根據我們的市場調查,台灣BL漫畫真的非常受歡迎。而且在這個領域裡,也可以感覺到BL作者對於BL的高度熱愛,那個熱情是更勝於日本之上的。」此外,瀬川昇也忍不住笑說,日本現行法規非常嚴格,有些作品沒有大量修正或遮掩,是沒辦法出版的。「相對之下,台灣可以無碼,真的是像天堂一樣。」

➤與日本編輯共製原創漫畫,台灣編輯帶入的在地視角


台灣角川翻譯漫畫編輯部總編輯朱哲成(左)與台灣角川原創編輯部副主編邱瓈萱(陳怡靜提供)

台灣角川翻譯漫畫編輯部總編輯朱哲成入職角川12年,這次也進入共製團隊中。他記得最初是主管詢問:「有機會跟日本編輯部交流經驗,你有沒有興趣?」朱哲成當下很興奮,這可是難得能接觸日本漫畫編輯製作經驗的機會,怎麼能放過?「但我那時沒想到,既然有課程,那就會有作業……」這個作業,就是得上架5部台日共製原創漫畫。

同樣參與企劃的還有原創編輯部副主編邱瓈萱,也是《不死物哀鳴,魔神仔鎮魂 1》的台灣責編。她也記得,在企劃初期,台日團隊都認為需要有台灣元素加入,「以魔神仔這本來說,故事背景是架空的,但會出現台灣的民俗故事裡常見的鬼怪等。」另一本《G4D.PURGE -肅清四神- 1》也是架空故事,但出現西門町、三重天台等台灣地名。

一口氣做5部跨海共製漫畫,確實不是個輕鬆差事。打從一開始選定題材就是個挑戰,以3部有台灣元素的作品為例,「剛開始有10多個提案備選,最後挑出的選擇以單元劇、女性向、台灣特色為主」,朱哲成認為,雖然台灣讀者對台灣元素無感,但在海外讀者眼中,這反而是能特別表現出作品特色的方式,好比《不死物哀鳴》雖然場景設定在日本,但故事中的鬼怪是特地取材自台灣。

➤日本漫畫家筆下的台灣風景,從台灣日常提煉出內容記憶點

對於首波選擇日本漫畫家合作,也有系統性的考量,主要希望台灣編輯與日本編輯共事,與作者溝通討論,合作作品。朱哲成也坦言,初期希望借重日本的系統性經驗,先參考日本編輯部方式合作,但從大綱、分鏡、定稿、封面、附錄製作到行銷計劃等,台灣編輯部也全程參與,甚至主導計劃,希望能讓台日讀者都能進入故事。

台日文化差異引發的趣事也不少,好比故事中提及台灣廟宇常見的「擲筊」問神,漫畫家最初看文字改編時,畫出來的「筊」呈現長條狀、有點像羊羹的模樣,讓台灣編輯也驚呼,「畢竟日本神社裡的抽籤,是從籤筒裡搖晃出來的,神籤外型都是細細長長。」遇到台灣老式的花磚浴缸、公寓樓梯間等等,也得依靠台灣編輯貢獻自家取材。

為了更理解台灣元素,日本漫畫家也數度來台取材,親自感受台灣氛圍,甚至有漫畫家是第一次申辦護照出國。一行人在台灣編輯的帶領下,走訪城市巷弄、參拜廟宇。親眼看見台北橋的機車瀑布,路邊小廟的敬神拜拜、行人號誌燈上的小綠人,都讓日本作者停下來狂拍。這也讓台灣編輯意識到,台灣讀者習以為常的場景,對海外讀者來說,或許是非常有特色的記憶點。

➤漫畫家結城あみの走遍台灣廟宇,苦惱月下老人瀏海怎麼畫

《牽到殺人魔》漫畫家結城あみの正是其中一位首次出國就是來台灣取材的作者。

漫畫一開始的場景就是在月老廟,她也因此實地走訪多間廟宇觀察記錄。她受訪時提及,台灣廟宇建築令人驚艷,「建造得富麗堂皇,讓我非常驚訝!和日本寺廟相比,台灣的廟宇色彩更豐富、裝飾更精緻,畫起來雖然辛苦,但也充滿挑戰性與成就感。」

她也回憶,最初出版社希望她以大綱設計角色,但難度頗高,雙方頻繁溝通並請原作提供詳細的角色設定,才修改成目前角色的形象。「剛開始,我對台灣和日本的氣候差異也沒概念,就連冬天要穿多少衣服等細節都要逐一確認。設計角色時,最苦惱的是月下老人!包括他身上有點民族風格的服裝以及瀏海的部分,重新改過好幾次。」

台日文化差異確實也是挑戰最大的部分,結城あみの起初也覺得,台灣與日本都在亞洲地區,或許沒有太大差異吧?但閱讀文本後,她理解《牽到殺人魔》原作中融合許多台灣傳統元素,為了盡可能正確地呈現這些元素,過程中不斷與原作作者和台灣編輯確認細節,再進一步安排內容,「希望呈現出來的成品不會讓台灣讀者覺得哪裡怪怪的!」

➤牽紅線+BL,讓台灣特色變亞洲共同語言:《牽到殺人魔》

負責日方編輯的則是日本角川全球漫畫部中野結衣,過去主要負責翻譯漫畫出版與webtoon成書的版面作業。《牽到殺人魔》是她首次擔綱責任編輯的漫畫單行本作品,原作裡「牽到紅線」與「殺人魔」的強烈反差設定令人印象深刻,是吸引她決定企劃改編的主因之一,「懸疑BL作品在日本非常歡迎,因此改編時也特別強化了『恐怖』與『煽情』這兩個要素。」

確定主題後,她便向結城あみの提案,「結城老師過去有很多改編漫畫的經驗,並且是一位認真看待原作的漫畫家。」具體的工作流程則是由漫畫家和日本編輯先討論過,分鏡稿完成後提給台灣編輯與原作確認,並持續交換意見。遇到與原作意見不同時怎麼辦?中野結衣說:「我們會努力用『以漫畫來講這樣呈現會更好喔』來溝通看看。」

談到實際的創作過程,中野結衣也透露難忘回憶,她和結城あみの甚至曾在東京街頭討論起主角陸子涼的胸部該怎麼畫才合適。「跟作家討論的時候,發現彼此想做的事情方針一致的瞬間,非常快樂。還有還有,負責《牽到殺人魔》後發現一件事,就是負責BL作品,等於可以盡情地聊BL!真是太幸運了!」

中野結衣也認為,編輯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必須找出「作家想畫的內容」跟「讀者想看的內容」之間的交集,並且負責以最有魅力的方式呈現出來,這也是作為第一位讀者的編輯與真正的讀者間的差異。台灣編輯朱哲成也認為,「做作品本身是快樂、困難與挑戰兼具,但經歷這些過程後看見成型的書,則是編輯工作最大的樂趣。」


日本 BL 專門書店「ホーリンラブブックス」於官方 X 帳號宣傳《牽到殺人魔》單行本第 1 集,標註原作來自台灣(截自:ホーリンラブブックス

➤從日本發起的面對全球市場的亞洲團體戰,馬來西亞進行中

醞釀努力了一年半的企劃展現初期成果,日本角川全球漫畫部部長瀬川昇觀察,不同國家有各自的民情與民風,但目前製作熱銷漫畫、尤其是頁漫的方法論,多數還是在日本內部。今年7月,日本角川已在全球漫畫部門裡設置海外漫畫編輯部,將推行更多共製企劃,「加上我們有海外子公司,我們想繼續嘗試用這個角度切入,看看有沒有辦法開啟一個新市場。」

瀬川昇也透露,目前台日合製還有2部作品進行中。第二個海外實驗場則是馬來西亞,他們也正在展開當地與日本的合製漫畫。在下一階段的台日合製漫畫上,他更期待能與台灣漫畫家合作。

「漫畫讀者不會只在日本,我們希望放眼全世界,今後也想一直開發適合不同地區的作品,與其說是目前的目標,不如說是永遠的目標。」

【延伸閱讀】台日共製 上》全球IP策略、條漫前景、台漫觀察:專訪角川全球漫畫部部長瀬川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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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13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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