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如何「翻譯」台灣?《臺灣漫遊錄》獲美國國家圖書獎的後台故事:楊双子X金翎對談 ft.莊瑞琳
由譯者金翎翻譯的楊双子小說《臺灣漫遊錄》英譯本《Taiwan Travelogue》,於11月20日獲頒美國國家圖書獎翻譯文學大獎,為史上第一部獲此殊榮的台灣作品。這也堪稱台灣文學在國際文壇所獲得的最高榮耀,因此在國內文壇掀起有如棒球「世界冠軍」的旋風。
日前,楊双子以台灣文學作家身分,獲行政院長頒贈文化部三等文化獎章。而得獎不到一個月內,本書已在台再刷1萬5000本、在美再刷9000本;除原本的英、日版,旋即售出韓國、烏克蘭、挪威文版權,此外德、義、荷等語言版權也正在洽談中。

楊双子、金翎獲獎回台後的首場講座,於12月15日在台北現流冊店登場。當天現場50個座位爆滿、來自全球的線上參與人數近百人。擔任主持的春山出版社總編輯莊瑞琳笑稱現場「含金量太高」,台下約三分之一為作家,加上出版同業、譯者與學者等,其熱度宛如新書出版。
➤金翎:「對我而言,翻譯是一種回家的方式」
而大家最好奇的,莫過於這趟得獎奇幻之旅的關鍵:台灣讀者相對陌生的譯者金翎。金翎1993年出生於美國紐約,1歲多隨父母返台,18歲赴美,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研究所,並於哥大任教寫作兩年。她的英文譯作包括游珮芸撰文、周見信繪圖的圖像小說《來自清水的孩子》、黃麗群的短篇小說〈搬雲記〉,以及日本作家江戶川亂步的作品等。她同時也是作家,目前以英文創作,曾獲美國筆會(PEN America)短篇小說新人獎。
她的父母金光裕、石靜慧為知名建築師,金光裕自年少起寫作,出版過《沙堡傳奇》、《七出刀之夢》、《鷺過滄海》等小說與散文。
金翎謙稱,她從中學就念國際學校受英語教育,2012年後便在美求學生活,因此英文程度遠比中文好,受英美文學的影響更深,近年才藉由翻譯工作閱讀台灣當代文學,「所以對我來說,翻譯是一種回家的方式。」因《臺灣漫遊錄》英文版受矚目,讓她能以翻譯為業,與台灣文化界交流,「這很珍貴。」
不過她也開放包容地說,就算自己有翻譯台灣文學的使命感,「但這是我的意願,不是所有譯者的責任。」
➤用台灣獨特性與世界對話,楊双子:「意義遠大於個人」
楊双子本名楊若慈,「楊双子」是她與雙胞胎妹妹楊若暉的共同筆名。《臺灣漫遊錄》在2020年出版時,楊双子虛構本書為日本作家青山千鶴子寫於1950年代的作品,之後經台灣人王千鶴翻譯,現再由楊若暉以楊双子之名重譯出版。這樣帶有後設性、假託為「舊書出土」的文學手法,卻在推出時引發爭議,甚至有人批評為「詐欺」。後來出版社在三刷後的版本,取消了作者欄的青山千鶴子。
莊瑞琳回溯,當初她認同這個「文學上造假」的嘗試,也能感受楊双子想藉本書與已逝的妹妹「在虛構中再重逢一次」的心意,因此毫不猶豫地支持。「她曾經答應妹妹要帶她去更遠的地方,或許如今她做到了。」
但莊瑞琳不免自嘲,這樣一本談翻譯的書,以譯本在美國獲得大獎,「是一種反殖民的反擊,還是證實我們受到帝國很大的控制,必須透過邪惡的英語市場的力量,才能反擊回台灣書市,引起再度討論?」
楊双子則強調,本書獲獎對台灣所有作家與文化從業者的意義,遠大於對她個人,「我們到底如何用只有台灣才能表現出來的作品,來跟世界對話?這是台灣創作者一直在做的事,現在終於被看到一點成績。」
她認為這成績,與近8年台灣內部與世界局勢的發展有關,但很難扼要說明,姑且舉「百合」這個小例子:「談女性同性情誼的『百合』,原生地為日本,那麼台灣如何描寫百合到超越日本?論流行文化、動漫影視,台灣似乎都趕不上日韓,但我們對LGBTQ議題討論的前衛與深入,卻遠遠勝出,更是亞洲第一個通過同志婚姻的國家。而文學為什麼有機會?正因小說的成本最低。」
楊双子打趣:「我們寫出100本小說,都比搞出一個女團便宜。在思想和議題處理上,小說是我們文學創作者最容易操作、最好的媒介。」
她表示,從《花開時節》、《臺灣漫遊錄》到構想中的第三部曲,「共通的內核是,我想處理日本時代在台灣土地上生活的女性們的樣貌。」令她感興奮的是,《臺灣漫遊錄》這個文學設計的框架,已溢出到現實世界,從原本虛構的翻譯,到實際被許多國家翻譯,「是我在4年前根本想像不到的事!」
金翎稱讚本書的價值在於「寫到了很多人不知道的歷史,這也是它困難之處。」此外,台灣是華文創作中唯一擁有完全言論自由之地,書中浪漫的同志戀愛元素,則緩和了主題的沉重,引起美國出版社興趣,也凸顯了這部作品在英文書市的特異和少見。
➤堅持書裡中、日、台、客語都要保留,以英文拼出各語發音
談到原著與譯本的相會,金翎回顧,她最早是在研究所的翻譯課程試譯《花開時節》而聯繫楊双子。因為對這部小說的日治時代背景感興趣,加上嫻熟日文,她自認可勝任翻譯書裡交雜的中、日文。後經楊双子推薦,才改擇《臺灣漫遊錄》做全本翻譯。
金翎表示,《臺灣漫遊錄》是一部透過「語言」來表達歷史的作品,「我確實看到了『翻譯一本關於翻譯的書』在美國出版界一個閃爍的機會,覺得可能在小眾讀者圈引起共鳴。」
於是她將節譯章節投稿給認識的Graywolf出版社,獲得日裔美國編輯Yuka Igarashi的青睞。金翎自2021年底著手翻譯,歷時3年,終在2024年11月正式出版,上市甫一周便奪得美國國家圖書獎大獎。
莊瑞琳好奇,小說裡即使有鐵道、美食的可親元素,但核心仍是殖民和身分議題,西方讀者如何越過這些「文化障礙」讀懂本書?美國出版社又如何包裝行銷?

金翎回應,她向出版社描述這是一個有如洋蔥般多層次的故事,「代表台灣文化與歷史的多層次,無法用單一語言來解釋。」因此,她提案時便堅持書裡的中、日、台、客語都要保留,用英文拼出各語發音,「比如王千鶴分別用中、日、台語稱介紹過自己的名字,我都以原音翻出。讀者一開始可能會對這些不同發音的名字感到困惑,但只要他願意看下去就能讀懂,更能由此理解台灣這個特殊文化與歷史的存在。」
此外,英文版的扉頁補上台灣地圖,上面的地名除了漢字,也標註了當時的中、日、台三語的拼音,相當用心。
➤書名意見分歧,幫英文封面找了30年代餐具照與台中街景
金翎坦言,在美國出版界,精準的翻譯是不可能、也非必要的,「『準不準』在英文翻譯中並不被重視,他們追求的是『無縫的』(seamless)翻譯,讓整本書看起來就像一部英文寫成的作品,沒有外國情調,不要有譯註,連譯者也不一定出現在封面。」
然而,她卻在《臺灣漫遊錄》打破了這個準則。金翎苦笑,自己就像變成書中一個角色,為英譯版增添數十條註解,而這些註解也成為故事的一部分。
但她不禁「哀嚎」楊双子的歷史考據實在太細膩,許多用詞連當代台灣、日本都很少見,因此她花了很大功夫查找,最後連中文的四聲、日文的長音等都在英文做出標示。她笑稱:「後悔當初因為怕不好意思,沒有多煩双子一點,不然可以翻譯得更好。」
不過,基於對中、日文的熟稔,金翎能理解書中刻意的日文翻譯腔,腦中經常是直接從日文譯成英文。她並自豪把千鶴的小名「小千」譯成Chi-chan(ちーちゃん),比日文版譯者三浦裕子僅拿掉敬稱、譯為「千鶴」(ちづる)更具親暱感,更符小說情境。
「但你們覺得青山千鶴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時隔4年,楊双子對讀者「破哏」青山千鶴子其實「不是個很好的人」,金翎馬上附和:「沒錯,她滿討厭的!翻譯時我就常想對她喊,小姐妳想開吧!」
金翎透露,翻譯過程出版社皆相當尊重,唯有對書名意見分歧,編輯原想加上千鶴子等人名,但金翎堅持直譯的Taiwan Travelogue就好,「後來這本書登上《紐約客》書評、入圍和得獎時,看到Taiwan印在第一個字,就覺得太爽了!」
英文版書封則是另一番苦戰。例如原本出現了刻板東方印象的牡丹或勺藥花圖像,與故事毫無關聯,後經建議改為日文版封面所用的九重葛。楊双子更爆料,封面上的小碗裡原本還插著兩根筷子,「我一看不得了啊!」引起全場笑聲。後來她努力搜尋1930年代的碗盤照片提供參考,並將原本錯置成高雄港的背景,改回符合小說的台中街景,來回修改4、5次才總算底定。
➤日本對鐵道感到親近,西方則著重議題
相較於日本讀者對書中的鐵道、飲食描述備感親近,楊双子推測西方讀者因地理與文化都距離遙遠,可能更著重小說的議題如性別、殖民、族群與權力等。
金翎補充,從封面就可看出日、美文化差異。當初Graywolf出版社對日文版封面竟畫出「兩個白人女子」大為震驚,原來我們看來毫無違和的畫面,對「種族敏感」的美國人而言卻是大忌,萬萬不可。
莊瑞琳則對Graywolf這間非營利獨立出版社的專業印象深刻,「他們來開線上行銷會議的人多達十幾位,圖書館、書店、媒體等都有專人負責,而且新書上市半年前就把所有樣書準備好、發送名單100多份灑出去,以爭取書評和媒體曝光,讓我見識到美國出版市場的成熟度。」
➤細節是文化的魅力,教會美國人肉燥跟滷肉飯不同
事實上,整個美國書市的翻譯書僅占3%,其中約一半來自西歐的法、西、德文等。金翎表示,因此可以想像競爭多麼激烈,靠翻譯謀生有多困難。「職業的選擇就是生活的選擇,而我沒有權利告訴大家該怎麼生活,只能說,永遠歡迎有更多來自台灣的譯者。」
文學翻譯之難為,除了技藝本身、譯者的維生,也包括台灣文學在國際立足的不易。《臺灣漫遊錄》被世界看見帶給我們的振奮,背後當然也有著豐沛的民族性情感。此刻,莊瑞琳想再一次審視:「台灣文學創作的機會是什麼?」並回應這樣的聲音:「過度討論本土化是否太過封閉?」
金翎提到,她曾在台灣某個場合聽聞某作家夸夸其談,認為若要打進國際市場,我們不能只寫台灣,要寫全世界都在關注的議題、都能理解的題材,比如科幻,「我覺得真是大錯特錯,因為讀者都喜歡創新的事,如果別人已經寫過,他為什麼要再看一次?除非有不同的特色。而台灣特色是什麼?正是我們所身處的環境。《臺灣漫遊錄》就是最好的例子,寫得越細、越準、越能表達某些人在某些時刻所感受到的情感,就能在世界產生共鳴。」
楊双子也認同:「真正寫作類型的人,會去處理這個類型發展到全世界最前沿、最切身的事情,從當下的我與這世界的連結開始,而不是去想一個遠方的市場,例如美國讀者可能感興趣的東西。」創作的核心,是作者到底想與誰對話,「我想對話的對象,第一是台灣人,第二,可能是日本人。」
金翎笑說,至少現在這本書已教會了美國人「肉燥和滷肉飯的不同」,「還有客家的封肉!」莊瑞琳馬上補充。
➤用文學撐出一個空間,讓世界閱讀台灣
「所謂的世界文學,都是本土文學。」莊瑞琳指出,如果沒有中南美洲特殊的政治環境,那塊土地便不會長出馬奎斯的魔幻寫實。台灣百年來也經歷不斷的混血,就像《臺灣漫遊錄》中的王千鶴介紹自己的中、日、台語名字,「台灣人一直有3個名字。」
莊瑞琳表示,近來台灣最常出現在國際新聞的關鍵字,不是與中國關係,就是半導體,「但台灣人的情感結構為什麼是這樣?什麼樣的歷史造就了我們?還是要透過文學去展現,這就是文學的特別之處。」而她身為出版者,看見了如楊双子、黃崇凱等這批解嚴前後出生的創作者,身上的文化自信正在開花結果,而且可預見未來會有更多厲害的作品出現。
回到獲獎後受到的凱旋式歡迎,以及明年2月初將啟程往美國紐約、洛杉磯,與金翎一起進行的巡迴打書行程,楊双子一貫冷靜地說,她深深感到「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個棒子傳到我身上了,我接下它。如果我能跑一段,想辦法撐出一個空間,讓更多台灣作家被看見,那我必須去做。」
寫作,勢必是孤獨的。但在這條路上,每位創作者、譯者、出版者,甚至讀者所釋出的一點一滴的心意,何嘗不能聚成溫暖的微光,彼此陪伴一段?●
書評》唯有溫柔是解方:讀陳慧《小暴力》
陳慧又寫小說了。繼《拾香紀.焚香紀》後不久,《小暴力》來到我們眼前。這部以各色人物生命故事串聯而成的作品,表情話語鮮明渾圓如珍珠,生動得不似虛構。
這又是讀小說的快慰之處,一邊讀書一邊感覺虛構與真實的界線如此淡薄,一提腳便跨越了不必多言的理論和舌辯。陳慧的小說語言是明快的,我自己喜歡讀香港作家寫書,也就是貪圖那份風情:俐落、脆口、少猶豫,恰似港人性情,也像走進茶餐廳鏘啷一聲跌上桌的一杯熱朱古力。
小說關鍵詞是「暴力」,而暴力的內裡無非失落與傷病。《小暴力》中充滿了好看的人,但這些漂亮端正的形色人等,無不分別懷揣著失無復得之苦與生病的心。就像善體人性的小說家那樣,陳慧的筆下沒有絕對的惡意絕對的善念,可能更多的是無門可遁的可憐人。
故事從警員小顧開始走起敘事線,敘述白大順、洪安安、洪啟瑞、周郁芬、夏木等人的相遇、糾結、塵埃落地。多軌並行的說書節奏,小說中眾人捉對廝殺般地推進事件,每一椿事件的發生都成為下一椿案情的伏筆,即便是細小的留白,也可能是解鎖下一情節的解套。
小說中最辛勤的徒步者要數小顧,他擔綱繞走全場的行腳人。行腳人如行腳僧,總是隔著一段不冷不熱的距離看照眾生,恰如他不滑手機不抽菸、絲毫不分心的蹲點作派,排除雜念地專一凝神、恰如其分地在最危難的時機點疾車駛來、拉住哪個誰上了車如禮物般送到另一個誰手裡,開花結果。
遊走四處的人不單有小顧,《小暴力》裡的每個人總陰錯陽差如演員走位般,走著走著不知覺地走到了命運應屬的位置。我覺得特別可聊的是女性小說家周郁芬,她是小說裡唯一有名有姓的女性,應該稱得上第一女主角。因為她的存在,其餘人的命運發生拗折性的轉圜——本來看似被教授丈夫打壓使喚的柔弱女子,其實是扎扎實實的行動派!
小說家有意無意投射自身的雙城性質,也隱喻般地在周郁芬的行止之間,從寓言體現為現實——在柔旎靜好的外表之下,不外揚地透露著女身的剛強、母性,甚至無可避免的瘋狂(不就是她的背影炸沸了一整座港城?)
由於染疫發燒、脫口而出的夢囈被跨海尋母而來的香港少年夏木識出了周郁芬的底細,拉出久埋地底根系般的過往。從夏平安的疏離到李立中的自私,從寫《無盡溫柔》的周麗到覆寫《小暴力》的周郁芬(這裡的同名隱喻又是這麼細巧的後設),她從家逃到另一個家,從籠逃進另一隻籠,以為自己不會再出走,因為嫁給教授可以不用工作安靜寫小說,但像自來雀般闖進生活的洪安安和夏木,少年們身上的笞傷是鑰匙,叩轉經年自囚於屋牆日曆的死窗,開啟她再次犯難(或犯罪)走險的能力。
為母者強,若周郁芬前兩次出逃的改名與改口(從粵語改國語)不過是謀求己身人生的小順遂,第三次的跨境出走就是為了贖罪與改寫,於是周郁芬改寫了自己的優柔守成,也改寫了還來得及被救贖的、年輕的命運。
於是,倖存下來的人重獲新生,即使換取重生的代價,是他人的鮮血和更戲劇性的暴行。於此,我們便可以回視小說家起手便安設的無計時炸彈——暴力——既然是暴力,哪裡來小與大的區別?
確實有的。暴行是刀,即便再薄的刃口,也能造成無法癒合的傷口。在周郁芬、洪安安、夏木的身上,那不動聲色的日常施暴,來自言語、肢體、情感、認同的撕裂和創傷、失落和剝奪、拋棄與被拋棄,如砂礫般逐漸積累為瘀血,咳也咳不出聲的隱疾,埋藏著來日反噬/出走的動能。能量會轉化,暴力會轉移,所謂「小」,並非指痛楚的輕重之分,而是肉眼可見與不可見傷瘢分布的濃淡,像雀斑也像積雪,陽光一照便融化。
只是得等待多久,才能等到驅散陰影的陽光普照?小說最後寫白大順代替洪安安弒父,對於安安的天真和獻身,大順始終未置一詞。身為角頭之子,他明白對洪啟瑞這樣的人物只能鏟草除根除其肉身方絕後患,而將希望放在「等我長大」的安安不過是迂迴自嘲。
當長期施虐的父親(「往死裡打,只是沒人會看得出來」的那種最髒最低劣的暴行)彷彿被默許似的(記得大順最末想要安安外公書房架子上的「神器」,而寶叔一聲不響地將木匣交到他手中)死於愛人手刃,輕狂愛寫詩的洪安安終於一夜長成大人。
乍看以暴制暴是最簡單解法,再可怕的暴行皆有動機,那動機的緣由往往不是恨,而是無可奈何的寂寞與愛。所以殺機也是愛,是無法在這個世界落實的愛。
再往回、溯其源。《小暴力》的前身是《無盡溫柔》,答案清晰起來幾乎肉眼可辨——與施暴者和解很難,向被施暴的自己和解更難。如果說所有的理解與原諒都必須是冷靜斟酌後的思考,至少給受傷後的自己一個擁抱。因為無盡暴戾循環的殘酷現世裡,唯有一絲溫柔是解方。●
作者:陳慧
出版:木馬文化
定價:400元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陳慧
於香港出生、長大,受教育。從事電影、電視劇、舞台劇及小說創作多年,出版小說、散文二十餘本,小說《拾香紀》獲第五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並有多篇中、短篇小說被改編為影視作品。近年移居台灣,創作短篇小說收錄於《孤絕之島:後疫情的我們》及《我台北,我街道2》。小說《弟弟》獲得2023年台灣文學金典獎。
愛樹愛風,還有貓和朋友;覺得天堂應該就是朋友相伴、抱著貓在和風中的樹下閱讀。能寫作的日子心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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