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三熊之戀,或對「延指類動物」的救贖:評多和田葉子《雪的練習生》
「8月2日。德國向俄國宣戰。——下午去游泳學校。」這是卡夫卡在一戰全面開戰當天寫下的日記。同樣的超脫,我們也可以在《雪的練習生》裡看到,對於生活在蘇聯烏克蘭共和國的一頭北極熊,地球有著和人類不一樣的意義,它們在乎不一樣的東西:
「春天到底用了什麼樣的機關?竟然可以帶著這麼多鳥和花迅速抵達基輔。是不是好幾個星期前就開始悄悄準備?難道是因為只有我在內心對冬天戀戀不捨,才沒發現春天腳步已經接近?我不太擅長談論天氣,所以很少跟其他人閒聊。經常因為這樣錯過了重要的訊息。腦中突然出現『布拉格之春』這幾個字。對了,布拉格之春來得也很突然。突然一陣悸動。該不會現在我身上正在發生什麼劇烈的變化吧?」
這是多和田葉子所書寫的三隻熊的故事的第一個主角:一個會寫作的熊祖母,在她的自傳《眼淚的喝采》裡的內省。基輔和布拉格這兩個在冷戰時期怵目驚心的名字,以及後來的東柏林、莫斯科等,對於沉醉於寫作的北極熊來說,只不過都是比北極更南、離自身命運更近的一些符號而已。
「與其說他把動物當成主角,其實真正的主角應該是當動物不再是動物、人類不再是人類的過程中,那些消失的記憶本身。」這頭女熊作家還會這樣評論卡夫卡,這又何嘗不能看作多和田葉子的夫子自道。正是卡夫卡的《女歌手約瑟芬》、《某隻狗的探索》、《交給某學院的報告》等以鼴鼠、狗和猴子為敘述者的小說,令出逃到西柏林的熊作家陷入寫作瓶頸的時候得以反思寫作的意義。
事實上,《眼淚的喝采》這個名字是海狗編輯起的。北極熊的體質不會流淚,她憤怒地抗議道:「眼淚這種東西只是人類的感傷。你也知道我是冰雪之女吧?我可不想隨隨便便就被融化成眼淚這種廉價的水。」北極熊天生抗拒媚俗,它的書寫動力比媚俗要高級很多,那是「不甘」。
「再也沒有比不甘心更容易燃燒的燃料了。只要能巧妙運用不甘,或許就能節約燃料來進行生產活動?不過不甘心從森林裡收集不來,這是別人賜予的重要禮物。我寫得實在太用力,萬寶龍鋼筆的筆尖都彎了,深藍色墨水像血一樣汩汩流出。我白色的肚子被墨水染上了顏色。誰叫天氣這麼熱,我不得不赤裸著身體寫稿。這墨水再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寫作因此與身體、生命有了更直接的糾纏,不但糾纏熊祖母的一生流離,並且延伸到第二部的熊女兒托斯卡和第三部的熊孫兒努特那裡去。
但多和田葉子善於虛晃一槍,在第一部結尾暗示了第二部、第三部也許只是熊祖母的作品,甚至冰塊融化的噩夢也帶有寫作的隱喻:「失敗幾次之後,終於找到一片比較大的冰,我爬上去坐下來,但那片冰的大小跟書桌差不多,漸漸被我的體溫融化,又沉了下來。我到底還剩下多少時間呢?」寫作空間的不穩、時間的緊迫是每個作家的焦慮,她克服焦慮的方式只能是更猛烈地寫下去,因為她確知她為未來而寫,寫作塑造她們的未來。
因此寫作的實驗性也在第二部「死亡之吻」裡就發揮到極致,令人感嘆彼時的多和田葉子已經神乎其技——畢竟她也是在異國用非母語寫作的冒險者。
第一部那種熊敘事的陌生感、冷幽默,過渡到這裡的抑鬱和悲愴,是因為介入了一個東德女性馴獸師的個人史。渾不知熊女托斯卡是女馴獸師烏爾蘇拉的投射,抑或烏爾蘇拉是托斯卡的寄託,直到烏爾蘇拉提出在其母熊的自傳之外「寫一個只有你的故事」後,兩者的敘述變得糾纏不清,形成一種無法排解的、強大的共情書寫,也因此真正催人淚下。
東德極權官僚世界裡,一個思想獨立女性的困頓因此刻骨、如鯁在喉。她身處的時代、馬戲團、親人朋友都未能給予她安全感,更遑論對其才華的理解和珍重。因此她與托斯卡彷彿那喀索斯自戀般的接吻表演,固然帶有同性戀的暗示,但更多的是交換靈魂,在一呼一吸間交換了回憶和氣血,灌注到彼此的書寫中去——「這麼一來靈魂才會變空,留出空間讓熊進去」——兩個掙扎的生命漸漸不分彼此。
浮冰的隱喻再次出現,這次更加曖昧和黑暗,彷彿內捲入兩個夢的互為漩渦裡:「我感覺自己好像踏進了一個不該踏足的地帶。在這裡,各種語言的文法都被黑暗包覆,失去了色彩,逐漸溶解,漂浮在凍結的海面上。『我們聊聊吧。』我跟托斯卡一起坐在一片冰上,漂浮在海面,托斯卡說的話我都能聽懂。」
最終,這種默契註定煙消雲散,「那個瞬間她的喉嚨在黑暗中敞開大口,我可以看到她的靈魂在深處燃燒。」在一吻又一吻之後,「砂糖的白在她小小的嘴裡發出亮光。看到那顏色我想起了雪,對北極的想念讓我一陣心痛。我把自己的舌頭伸進人類血紅的雙唇之間,輕輕取出那塊閃亮的方糖。」
熟悉詩歌的換喻的人就能看出,她要取出的是自己對母親、故土的眷戀,而這奢望註定消融如糖,比北極冰川融化更快,她只能迅速把它嚥下。
努特的故事,遠遠偏離了他祖母和母親的期許。這一部分名為「懷想北極的日子」,以一個終生困於動物園的熊寶寶視角敘述,有其悲哀,也有其可愛。以幼熊出發去描述世界,像極了西西小說裡的天真。努特對我們熟悉的事情重新命名定義,理所當然,就像以自然動物為比較——人就是延指類(利用工具)動物,而不是什麼萬物之靈、智人。實際上,從祖母到努特的所有寫作、它們的愛,都無意間為我們人類讀者提供了一個救贖的可能,只不過我們根本沒有接住這救贖的謙遜。
努特在現實裡真有其熊(Knut,2006-2011),被父母「棄養」,依賴一位男飼養員作為代母長大,4歲時因病溺水夭折。多和田葉子應該是以他的故事倒推出整部小說的前因後果。
小說裡他的故事也是戛然而止——多和田葉子慈悲,沒有言及死亡,只是讓他在幻想的大雪中飄向它從未見過的原鄉北極。這一幕令我想起了也是卡夫卡小說《騎桶人》裡的決絕,「就此我升入冰山之域,永遠消失於其中。」
回看小說裡和現實中努特所遭遇的種種人類造就的紛擾,我們應該承認,它、他們有足夠的理由如此決絕。●
作者:多和田葉子 |
作者簡介:多和田葉子 1960年生於東京。畢業於早稻田大學文學系。1982年赴德國漢堡。蘇黎世大學博士課程修畢。1991年以《失去腳踝》獲群像新人獎。1993年,以《入贅狗女婿》獲芥川獎。2000年,以《雛菊茶》獲泉鏡花獎。2002年,以《球形時間》獲得日本文化村雙叟文學獎,以《嫌疑犯的夜行列車》獲谷崎潤一郎獎、伊藤整文學獎。其他作品有《掉進海裡的名字》、《修女與丘比特之弓》、《抓住雲的故事》等。以日德雙語發表作品,2016年因其德語創作獲得克萊斯特文學獎。2018年以《獻燈使》榮獲美國國家圖書獎(翻譯文學部門)。2006年起定居柏林。 |
現場》透過小說裂縫,看到美好世界的 B-Side ——張婉雯《有心人》新書分享會 feat. 陳慧
「用張國榮的歌名、電影,串連成一本小說,這個想法其實一直都有。」香港作家張婉雯的這個發想,醞釀了超過十年時間。今年四月,這部作品終於在台出版,定名《有心人》。新書發佈之際,張婉雯也特地來台宣傳,其中一場與小說家陳慧對談。過去在香港,兩人常常相約餐桌上談文學;闊別多年後,趁著新書面世之際,張婉雯與陳慧在郭怡美書店重聚,談小說技藝,也談城市變遷下的文學書寫何以為繼。
➤裂縫中看到小人物的困局
張婉雯生於1970年代的香港,此前已在香港出版過小說集《微塵記》、散文集《參差杪》等,《有心人》是她首次在台出版的作品。
在香港,張婉雯的書寫風格常被歸入寫實主義,常寫日常人事,有著文字平實、兼具社會關照的形象,她也提到了讀者對自己作品的這一普遍印象。然而作為創作者,張婉雯堅持「要避免重複之前的做法」,因此在新作中,即便書寫對象依然是市井眾生,也讓讀者有了眼前一新的體驗。
當《微塵記》中的小人物來到《有心人》,陳慧讀出了其中的珍貴之處:「我相信他們就是走在馬路上、會跟自己擦肩而過的人,是非常真實的。」她認為這正是張婉雯小說中非常珍貴的地方:「她在寫很真實的人。那種真實,就像是把我們的生活剪一小塊下來,放到小說裡。」
《有心人》總共收錄了13則短篇小說,其中最早一篇〈無需要太多〉寫於2013年,最近的〈灰飛煙滅〉則是寫成於疫情後的2024年,中間跨度有11年之久。如〈紅蝴蝶〉開篇所寫,人來人往,正是小說背後這座城市的特色。因此,在這本小說中,有為了溝通而不願戴口罩的獸醫,有屋邨裡被指指點點的「那個女人」,有學生,有愛人,也有病人⋯⋯「當我在看婉雯寫關於小人物的小說時,我看到的是一道小小的裂縫,有一些光透進來。」陳慧指出張婉雯小說的獨異性,「這樣的小說,它最可貴的地方,就是它如此真實。它是這樣平凡,但是在那裡面,我能夠看見一個真實的人的困局。」
➤小說作為最微弱的拯救
在張婉雯的小說裡,人物就常常被放置在一種狀態中,而並不一定會得到某種答案,或迎向一個結局。陳慧觀察到,《有心人》其中一個特別之處,就在於作者並不急著將故事推向出口:「怎會如何狠心,把他們(人物)按在一個困局裡面?出口在哪裡呢?」
「我找不到出口啊。」張婉雯發自直覺地回應道。
「也不是完全沒有啦。」她想了想,舉出書中一篇〈潔身自愛〉為例。這篇取材於香港真實案件的小說,講述一位男性基督教傳道人其實喜歡男生,最後因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慾而入獄。「在小說當中,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的方法把他拯救過來。所以小說的結尾,跟他在現實中的結果是不一樣的。」
類似的情形,也在另一篇〈灰飛煙滅〉中出現。〈灰飛煙滅〉講述主角所在的城市某天出現大量煙霧,她的貓也因此患上癌症,因此主角帶著貓去看獸醫。「在現實中,這隻貓最後病死了,但在我的小說中它沒有死,但我也沒有說它康復了。」小說中的動物醫生,在治療病貓的同時,也治療了心理受創的主角。「最後,貓是死是生,我沒有說,也不知道,但它起碼跟現實有點不同。」
身為小說家的張婉雯,自覺到自己能做的「拯救」僅限於此:「就是盡量在我的作品裡,讓更為殘酷的現實結局(延遲到來)。」
➤張國榮與香港,被遺忘的暗黑面
既寫日常小人物,卻用張國榮這樣家喻戶曉的明星作品名來作為串連,這樣的安排又有何用意?
張婉雯不諱言,第一個原因,當然是因自己身為張國榮的歌迷,想創作一些與偶像有關的作品;除此之外,還有更深一層動機:「我們將張國榮視為經典,談起他的時候,往往也把他等同於香港最美好、繁華、美麗的時光。」2003年4月1日,張國榮因憂鬱症而離開人世,留給歌迷無數遺憾。「張國榮已經不在了,可是我們還在,我們還要活下去。而活下去,起碼以我自己來說,一定是一天比一天衰老的。」
經典之所以能成為經典,正是因為永遠停在了最美好的時刻,張國榮也是這樣。「他沒有機會衰老、淪喪,而是永遠停留在最美好的一格。我們這些活下去的人,在他死後,一直見證或經歷著許多變化,無論是自己的身體、精神狀態,還是身處的地方,都處於劇烈變動當中。」
張婉雯看到的,不只是美好過去與衰老現實之間的落差,更是兩者產生關聯的可能:「當我們回頭看二十年前,當然會覺得那是最好的年代。但是,我希望不止於此,我不希望把香港想像成一個已經過去的地方。」因此,在整理十年間的文稿之際,張婉雯一直在重新思考:「現在的我,跟我身處的城市、喜歡的偶像,這之間的連結到底在哪裡?一個已經離開了二十多年的人,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當我們提起張國榮,都會記得他最好的一面;同樣的,當我們回頭看看以前的香港,也會記得從前是多麼美好。可是我們也忽略了,他(們)一定有暗黑的一面、不想讓人看見的一面。否則,張國榮又怎會因憂鬱症而去世呢?」
憑著小說家的敏銳觸角,張婉雯捕捉到這些「美好」的一體兩面:「我們往往忽略了,其實繁華背後是有代價的,有很多欲望、情緒、想法,都被壓制下來,甚至是自己都不想去面對的。」而本書之所以定名為《有心人》,也正因如此:「書裡寫了一些欲望、壓抑、種種自我矛盾,我覺得凡是有心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狀態,必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如陳慧一開始提到的,這些潛藏在美好背後的暗黑面,只有透過狹小的裂縫,才能被短暫看見。這也是張婉雯在寫作小說時的自覺:「裂縫是非常重要的。儘管有時候它不小心展露出來,我們又馬上把它重新蓋起來。但是,恰恰就是這一剎那,我覺得(短篇)小說要處理的,就是這一瞬間。」
➤「《有心人》是我自己的 B-side」
以流行音樂貫穿小說,容易讓人想到唱片載體本身。當陳慧讀到這本小說上、下半部間的情感差異時,提出這就如同唱片的A-side / B-side,這也讓張婉雯聯想起自己創作上的改變:「如果說以前的我是A-side的話,這本書就是我自己的B-side。」
張婉雯的A-side 一如《微塵記》,正氣、傳統、寫實;到了《有心人》,她反而試著將內心暗黑、壓抑的一面召喚出來。「有些事情,你或許並不是刻意去做,但還是會呈現出那樣的結果,成為它該成為的樣子。就像這本書是我的B-side,其實現在我們的城市也在經歷一個B-side的過程。」
「這幾年,我有一個非常強烈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從事教育工作多年,張婉雯過去總是認為每件事都需要有個說法,或多或少都應有理論邏輯作為支撐。「我以前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這個世界應該怎麼樣、我們每個人應該怎麼樣』,但這幾年最強烈的感覺就是,這個是世界是沒有『應該』。」
「是我以前太天真。我們不過就是在這個世界裡頭、在小小一個角落裡頭而已。這也是我在整理這批文稿,或是在寫最近幾篇時,所感受到的事情。」當自己身處的城市經歷變化,張婉雯的心態也隨之改變:「以前我們常常說香港繁榮、穩定,它就應該是這樣的;但其實我們退後一步來看,歷史從來不是這樣發生的,不順遂的時間永遠比較多,那才是常態。」
➤所謂順遂,只是一代人的幻覺
身為1970後,張婉雯站在當下時間座標回頭看去,才發現自己這一代人是最不尋常的,「因為過得最順利。」
「我們碰上了香港的最後一班車,叫做麥理浩。」1971至1982年間,麥理浩擔任香港總督,先後建立了免費教育制度、廉政公署等;1970年代出生的香港人,恰好成為了這一批受惠者。「可是現在看來,這樣的順遂才是不正常的,是種種歷史原因交疊在一起,才偶然出現的情況。」
近年來,張婉雯開始閱讀不少與香港歷史有關的書籍,這也令她開始更加相信,其實香港從來都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單純美好;在安定繁榮的背後,一直有許多事件不斷發生。這也讓她對於近年香港的變化有了更多反思:「我們一定要對這幾年的情況感到驚訝、不應該、失去希望嗎?我覺得不一定要這麼想。情緒上當然會有非常壓抑的時候,但是我們能說一定無法繼續下去嗎?」
「如你所說,放在一個更長的時間軸上來看,香港其實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社會震盪、制度改變)——」陳慧回應道,並進一步提出——「所以轉機也在。這也是為何我會想用『裂縫』這個詞;當裂縫出現時,我們能夠透過它看見什麼?」
當原本以為安好的世界突然斷裂,我們如何透視裂縫,又該怎樣繼續生活?張婉雯以她自己最喜歡的一篇〈灰飛煙滅〉作為回應:「對我來說,這一篇有療癒的感覺。那種療癒,可能不一定是克服了什麼,但起碼不管客觀環境如何,我仍然覺得,我身邊的好人,都值得過一些好的日子。」
➤因為有心,繼續書寫
《有心人》寫成的背後,面對的不僅是十年間外部環境改變,更有寫作者自己的難處。
身為教師、照顧者、動保運動者的張婉雯,平日只有在全家都睡下了,才有一點時間寫作:「我平時要教書,下班回家要繼續看孩子功課,要打理家務⋯⋯一般來說,脾氣都不太好。但是如果哪天能靜下來寫一點東西,不管寫什麼都好,我就覺得情緒會比較穩定一些。」寫作過程十分克難,張婉雯更加珍而視之,也細膩調整自己的書寫狀態:「而且在憤怒或焦慮的情況下,寫作出來的東西不好看,反而要抽離一些。」
而當身處的城市正經歷巨大轉變,或有不安、驚懼、無力的情緒,寫作者又該如何繼續下去?張婉雯用自身經歷回應:「我自己是讀中文系的,讀的是現代文學,其實也就是讀中國百年現代文學歷史。你說此刻不能寫嗎?其實永遠都有人在寫,就看你怎麼寫。」面對當下處境可能衍生出的問題,張婉雯也補充道:「當然,我不希望只有一種寫法。在某種狀態底下,作者只能採取例如魔幻現實的方式;走這條路本身沒有問題,但如果只能走這一條路,那就是有問題的。」
「就像你說,你喜歡張國榮的原因,是他敢於美麗。大家的確都知道他很好看、很嫵媚,但很多人看不到的,是他『敢於』—— 有些事情,在沒人敢做之前,張國榮就先做出來了。」陳慧以此回應,帶出在這時代繼續書寫的意義:「其實文學也是如此。當還未有人用某種方法敘說、歷史還不能去說的時候,小說已經在用這種方法,來說出這個城市、這個時代、這些人們的面貌了。」●
作者:張婉雯
出版:二十張出版
定價:400元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張婉雯
生於香港,喜歡寫作,關心動物。小說集《那些貓們》、《微塵記》皆獲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小說組推薦獎;〈潤叔的新年〉獲聯合文學新人小說獎(中篇小說);〈明叔的一天〉獲中國時報文學評審獎(短篇小說),另獲香港書獎、中文文學創作獎等。曾出版《參差杪》、《那些貓們》、《微塵記》、《甜蜜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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