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無窮的移動中尋找凝凍的時間:連明偉專訪

這大概是心跳率最高的一場採訪。

雨彷彿隨時落下的陰天,從頭城火車站經過一整片海,來到外澳濱海公路旁的屋子。大卡車呼嘯而過,屋簷下停著一部機車,鞋櫃裡放著一雙拖鞋。連明偉穿著羽絨外套和短褲開門探出頭來,十足居家模樣。

首部作品《番茄街游擊戰》即拿下2015年開卷好書獎中文創作,兩年後再以《青蚨子》獲得2017Openbook好書獎年度好書,連明偉的身影卻顯得低調且神祕:關於他的網路資料或訪談並不多見;反覆來回於異國與故土之間,鮮少與文壇往來;不像同輩作家立足學院或出版界,他在台灣時,以教授桌球及攀岩維生。

有別於一般多在咖啡廳、工作室進行的採訪,很快地,連明偉已換上運動外套,帶領我們穿越草叢,進行一趟氣喘吁吁的健行。

▇灰色的頭城,不復以往的小鎮

「除了夏天,頭城都是灰色的,只是顏色濃淡的差別。」

這是連明偉對故鄉的第一句形容。走過一排壁面斑駁的老屋,兩座廟宇接天宮、理安宮矗立眼前,不僅是當地信仰中心,也是《青蚨子》的重要場景。

廟旁一株大樹,底下是連家祖墳,連明偉祖母常講,那樹是連家命脈。

連家原是大戶人家,經過三七五減租及耕者有其田、親族賣地之後,如今只剩零碎土地。在連明偉眼中,家族興衰恰與頭城發展的軌跡類似。

頭城原是宜蘭最先發展之地,後因腹地不足而沒落。有經濟能力的鄰居早早搬走,年輕人多往北部發展,留下來的,大多是無力離開的。

幼年的連明偉沒有同齡玩伴,常獨自在兩座廟裡跑來跑去。他指著水池說,小時候常來看烏龜,或者是爬上理安宮的山壁玩,有次摔下來,疤痕至今仍藏在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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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城的天空常是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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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天宮內的牆面上,我們偶然發現連明偉的姓名(攝影:吳致良)

接天宮二樓主祀玄天上帝。連明偉說,往昔村裡每一戶人家都有自己的保護神,村人需定期繳錢供養。那連家有嗎?「有啊,但我後來不太理會,就沒再繼續了。」應攝影師要求,他立於眾神尊旁拍照。拍攝空檔,他伸手撥撥神像,像是為故人理衣拂塵。

時間如海風,吹蝕了頭城屋厝的磚瓦牆面,颳散了親族鄰里,棄置了專屬的保護神祇,就連廟宇樣貌也不復當年。唯有回憶還在原處繼續,就像他頭上的疤。

一切都以看不見的速度頹傾。連明偉有點苦澀地笑:「為什麼我所處的環境都是在逐漸衰敗的狀態?」

▇毀壞與重建並存的家鄉

與擔任理安宮廟公的堂哥打過招呼後,連明偉帶我們沿著鐵軌登階,進入「石空古道」。這條山中小徑成於道光年間,是淡蘭古道的支線之一。他緩緩地與我們分享這一景一物的歷史掌故。

他的家,前方是大卡車往復不斷的濱海公路,後方則是列車轟轟的鐵軌,常使他不易入眠。客觀來說,算不上是個利於寫作的環境。

然而,說頭城處於壞毀當中也不盡公平。雪隧開通帶來觀光人潮,不遠處旅店林立,不乏一晚要價上萬元的高檔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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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吳致良)

「這裡壞毀跟重建是並列的,但壞毀速度遠大於重建。對別人來說是生活日常,但在這生活環境中,可以更明顯看到生命或物件在時間催促之下快速毀壞。物的磨損,到最後成為精神上的磨損。」

歲月沖刷造成處處擦傷,尤其對連明偉而言,頭城夾風帶雨的時間又更加銳利。無可回返,那麼至少尋找延緩的辦法,或者是躍入另一種時間流速。

▇出走異國,尋找新的時間流速

畢業後到菲律賓教書一年,連明偉稱之為「豁然開朗」的經驗。這趟菲律賓之行,促使他寫出《番茄街游擊戰》,也成為一個開端。

「如果沒有那一年的生活,我可能還是會選擇待在台灣。一旦離開這裡,會知道有其他生活方式,還有可能壞毀速度沒這麼快。」

接下來,他到加拿大當飯店服務生,去夏威夷的餐廳工作,而後到聖露西亞擔任志工教桌球,直到2018年才又回到台灣。

不斷移動、反覆穿梭於國土疆界,如同他的寫作計畫,一部異國、一部本土交叉進行。出走雖能活在另一種時間,卻也帶來更大的矛盾。「寫作可以讓你更快感覺到它(家鄉)的衰敗,可能我出去、回來太多次了,每次都要重新適應。」

人在異國想著何時能返鄉,回家之後又覺得身處異地。連明偉想透過世界的文化了解自己的鄉土,尋找自己與鄉土如何抵達和諧的關係,如今,他仍在尋找。

國外生活讓他認識了許多不同族裔的人,哪怕非法哪怕危險,也要飄洋過海到另一個國度,尋找更好的生活,尋找安身立命之處。那份渴求,是最吸引連明偉的生命力。

▇寫作者的另一種自我實踐:跑步、游泳、桌球

山中無晨昏,我們踏過泥濘、跳踩石頭,半人高草叢拂過褲管,樹林間隙望出去的天色仍是灰的,不更亮也不更暗,眼前的路好像走過了又好像沒有。恍惚間,彷彿在重複無盡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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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滿頭大汗,每有陡坡或水溝,我都得先閉嘴專心跨過才能繼續提問。惟連明偉雖呼吸急促,行走、爬坡間仍不疾不徐回答每個問題,身體思緒協調運作。如果不說,誰也看不出當天他正感冒發燒。

其實這不意外,連明偉除了作家身分,也是個體育健將。大學時代加入登山社、參加系上桌球隊,後來考取救生員執照,現在更在鎮公所教授桌球及攀岩。

言談中,無論是聊到球風的轉變、未來可有再出國的打算,或者是對於創作的思考,連明偉總以一句「年紀到了」作為種種考量的基準。才35歲,他對於時間的催促顯得更為敏感。

家鄉看似逐步再興,過往一切不可能復見。運動成為連明偉抒發的管道。「運動有可能是一種挑戰,必須要運用身體所有能量,所以會覺得在那像是靜止卻不斷衰亡的凝滯狀態中,還是存活著。」

是一種抵抗嗎?「剛開始可能是抵抗,到最後會知道,其實所有生活、生命情境本來就是這副模樣,成住敗空。當你很明顯理解到這一點時,會想要凝凍衰亡的速度,可是又沒辦法阻止,所以會產生很大的矛盾或衝突。寫作對我來說是凝凍的方式,《青蚨子》就是想記錄,本身也是一種抵抗。」

偶爾為之的運動或可稱為抒發或興趣,持之以恆才稱之為鍛鍊。連明偉幾乎每天跑步,「寫長篇更要求作者的堅持度,就像跑步、游泳。」

在規律的、疲勞的、怎麼還沒結束的運動之中,跟自己對話:要不要撐下去?面對挑戰時,克服蔓生的膽怯,從失敗或成功中積累更多經驗。勞其筋骨,鍊一副鋪寫綿延長篇的心志。

寫字的人是用全身,每一個創作都是全身。創作看似坐著不動,但所有的作品或所得都來自於先前身體的鍛鍊、精力以及精神狀態。「創作不能只靠精神力,很大的連結是身體。」

除了跑步、游泳,連明偉還喜歡打桌球。他形容道:「注視著一顆桌球,要怎麼在最短時間做出最準確的回擊,那不僅是專注,還有對於球的敏感度。細探來講,就是時間的感覺,如何控制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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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運作中:如同攀岩的創作之路

恆常所做的鍛鍊,或許都是為了往上攀登。

來到鎮公所體育館的室內攀岩場,連明偉解釋,3公尺以下稱為「抱石」,以上才稱得上是攀岩。

經過下午健走,大家都累了,卻仍對攀岩躍躍欲試。嘗試過才知道,自己與身體的距離如此遙遠。明明岩塊就在眼前,但每伸出一次手、跨出一步,都感覺到肌肉的不聽使喚。尤其攀岩得垂直向上,轉過身才知道離地面有多遠。未知的高度,讓這項運動隱含著強烈的恐懼。

與跑步、游泳最大的不同在於,攀岩講究瞬間的肌耐力,才能借很小的岩塊支撐全身重量。必須一次徵召全身肌肉,大致臀腿,小至指尖,都是強度極高的訓練。

連明偉一上陣,完全海放我們這些弱雞。他敏捷如猴,身輕如燕,從低到高,像直覺,也像習慣,往左向右,如履平地;有時他將雙腿弓得極開,踩上我沒想過搆得到的岩塊。

這時體會,運動能學會控制身體,那麼攀岩恐怕就是集大成的鍛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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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明偉說,得先觸摸每個岩塊,感覺哪個支撐點較穩妥,衡量能否藉由岩塊支撐身體重量,衡量可以在岩塊上休息多久。「攀岩是永遠在運作中,得知道自己要休息多久,不是攀上去就沒事了,要先把接下來的路線想好。」

休息,凝鍊下一瞬間的爆發。其實很類似他對於文學創作的態度:即使處於休息期,也早開始思考下一步該往何處。

有人寫作是湖邊散步,有人寫作是間歇衝刺,連明偉的寫作則像是攀岩。恆常的運動及出走,凝聚成往上一刻的力量,縱有恐懼,惟超越能克服。

他曾在談《青蚨子》創作理念時說:「我在故事中進行時間,同時也不斷取消、拒絕時間。」

身體終將逐步衰老,物事消亡在不可追的歷史,無窮的移動中尋找凝凍的時間,卻只能證明一切都是徒勞。唯有一處不是徒勞。哪怕只有短短千分之一秒,文學創作已留住了瞬間的溫度,速度,溫柔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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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蚨子
作者:連明偉  
出版:印刻出版公司  
定價:599元
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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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街游擊戰
作者:連明偉  
出版:印刻出版公司
定價:399元
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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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18 19:09
超能再現1》大友克洋《AKIRA阿基拉》—— 傳說的起點與朝聖之旅

▉傳說的起點

《AKIRA阿基拉》於 1982 年 12 月開始在日本講談社《Young Magazine》連載。在開始連載前約兩星期,大友老師要為即將連載的新作繪畫第一張宣傳圖,但事實上當時他的腦海中無論故事與角色設定等等都還沒想清楚,那宣傳圖要畫什麼呢?最後他畫了一個小孩子的側臉:「我當時只決定了主角是一個年輕小男孩,所以那時就畫下了這張圖,至少往後並不會文不對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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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畫在 1982 年 12 月 6 日的《Young Magazine》上刊登,預告其漫畫即場登場,這就是傳說的起點。

▉《AKIRA阿基拉》的靈感來源——《鐵人 28 號》

後來在訪問中大友老師也有解釋,當年他無論角色、名字與故事設定都參考了橫山光輝作品《鐵人 28 號》的設定——例如《AKIRA阿基拉》兩位主角「金田正太郎」與「島鐵雄」,他們的命名就是來自《鐵人 28 號》故事中的角色,金田正太郎就是駕駛機械人的同名主角,而島鐵雄則是取自科學家敷島博士其兒子「敷島鐵雄」,他同時也是金田的好朋友。另外超能力兒童們身上也有一個編號,AKIRA掌心的就是鐵人 28 號的「28」,代表其蘊含的終極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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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故事設定,大友老師笑說那時也借用了一部份:「有一件威力巨大的軍事武器,過往因為戰爭而暗中開發,現在再次被喚醒。如果你說《AKIRA阿基拉》的概念是根據《鐵人 28 號》而發展出來,相信也不會距離太遠。」

「AKIRA」的名字由來很有趣,大友老師回憶起當年構思時,因為其他的工作關係所以經常到一所電影製作工作室,埋首工作時,他偶爾會聽到隔壁有人叫喚著:「AKIRA!AKIRA!」他當時很好奇那究竟是誰呢?雖然沒有特別詢問或查證,但他和工作夥伴推測,當時在另一邊工作室的,其實是著名日本電影大師黑澤明,這也是「AKIRA」這個名字的其中一個由來。

▉人類無法駕馭的強大力量

大友老師兩套主要作品《AKIRA阿基拉》(漫畫/動畫)與《蒸汽男孩》(Steamboy,2004 年動畫),正是探討同一主題 —— 當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出現在人類面前時,他們會怎樣面對與應用?《AKIRA阿基拉》裡的是未來的精神超能力,《蒸汽男孩》則是十九世紀的蒸氣科學力量。兩種對當時的人類來說同樣是嶄新及強大的,但最終都可能被應用在戰爭與破壞之上,兩部作品中有著一個共通點——

人類無法駕御如此強大的力量。
一種不屬於自身的力量。

核武正是現實存在的強大力量,AKIRA發動力量的那一幕,其破壞力如同二戰核彈爆破之時,這也表現出大友老師心中,核武對日本甚至世界的深遠影響。

▉漫畫完結後的紅色身影

漫畫版從1982 年 12 月開始連載,直到 1987 年左右,因為要集中精神在動畫電影上而休刊了數月,動畫一推出,大友老師立刻重投畫漫畫的懷抱,繼續連載直至完結。

1988 年的動畫版無可否認是套經典之作,不過因為動畫製作時漫畫原作也尚未完結,所以動畫版的故事多從漫畫前半部份改編,雖巧妙結合了後半部金田與鐵雄在奧運會場的大戰,可是AKIRA近乎沒有出場,只有「象徵式」帶過;而個人認為漫畫後半部中最好看的地方——大東京帝國的相關描寫,在動畫內也只是輕輕帶過。所以如果想完全感受「AKIRA」作品內完整的世界觀,漫畫版絕對是不二之選。

1991 年漫畫版完結後,相關後續商品企劃也多是集中在畫集與動畫的設定分鏡集等等,大友克洋或「AKIRA」相關的大型主題展覽近乎沒有。以下選取了三件比較重要的合作企劃與展覽簡單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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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GA 展,2012

2012 年 4 月,大友老師決定在東京 3331 Arts Chiyoda 舉行大型的原畫展「GENGA 展」。該次展覽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 2011 年東日本 311 大地震而舉辦的賑災活動,展覽部份收益撥捐到賑災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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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有幸到場參觀展覽,最震撼絕對是《AKIRA阿基拉》展出全部黑白原稿!是!全!部!接近 2300 張的親筆原稿,整齊的陳列在數十個銀色的鋼架之上,而每個架也有六層,所以走進鋼架陣就像是處於大友老師畫中經常出現的密集大樓之間,而觀看內裡每層的畫作就是觀看大廈中人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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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離觀看真跡,親眼看見那些印刷在單行本的畫作,發現原稿的大小並不是比單行本大很多,即是那些精細得恐怖的大廈外牆線,甚至鐵雄失控後肌肉與機械的混合體,也全是在那麼細小的空間內繪畫完成。

80 年代的電腦作畫並不如現在盛行,大友老師與助手們逐筆逐筆地繪畫,加上白油與剪貼的修改痕跡,在原畫上也幾乎都可看到,完全感受到老師與助手傾盡全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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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漫畫原稿外,當然也少不了彩稿作品!最吸引人的除了《AKIRA阿基拉》漫畫、動畫海報或相關產品的宣傳插畫,另外也有《蒸汽男孩》、《回憶三部曲》(Memories)的畫作,還有一些他曾參與的商業插畫等。大友老師的彩稿技法變化很大,有厚塗膠彩、淡水彩、麥克筆等等,甚至有一系列是和著名印刷用油墨品牌 Pantone 合作的宣傳插畫,使用廠方提供的油墨直接繪畫在動畫膠片之上!

最後壓軸登場的,就是真實的金田紅色機車!其實在動畫完成後的宣傳期時,曾製作過一架 1:1 的機車,不過那時只是模型而不能真的開行,而且這模型最後也難以理解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完全不明白為何會遺失一部那麼搶眼的機車)。

而這次的重型機車,其實是一名來自福岡的死忠支持者自行研發及製作!最後他得到大友老師與團隊的賞識,決定放在展覽中展出。在展覽前期宣傳時,製作團隊拍攝了不少重型機車在真實街道上駕駛的情況,非常帥氣呢!

而展出的機車可以隨便拍照之餘,只要額外追加捐款,就可以穿上特製的金田紅色外衣,坐在機車上來個世紀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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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相片(由於場內不可拍照所以引用):
http://ism.excite.co.jp/design/rid_E1336717768074/
機車影片:大友克洋GENGA展バイク走行 大阪

法國安古蘭漫畫節,2016

2016 年 1 月,大友克洋得到法國世界三大漫畫節之一 —— 法國安古蘭漫畫節「最優秀獎(Grand Prix d'Angoulême)」,大友老師當年也繪畫了該次活動的宣傳主視覺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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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日本漫畫大師如手塚治虫,當年大友克洋無論在視覺上或是形式上都受到西方漫畫的衝擊,特別是法國漫畫大師莫比烏斯(Moebius),從線條的描繪以至作品世界觀也看得到其影響,例如點點細碎的線條和陰影,還有無比複雜但仍層次分明的背景。

他也曾在雜誌或其他媒體談及過這位大師,甚至繪畫一些致敬畫作。近年最顯眼的一張,應該就是這張主視覺圖了,除了有他的代表作——金田的紅色機車外,也有向莫比烏斯(Moebius)致敬之處。

除此之外,主辦單位更為他舉辦了名為「Tribute to Otomo」的展覽活動,邀請了世界各地的畫師各自繪畫一幅向大友克洋致敬的作品,更推出了同名畫集(日本版、歐美版),收錄了 80 多張畫作,而當中更有香港的漫畫家代表利志達,繪畫大友老師的名作《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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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IBUTE TO OTOMO - 向大友克洋(Katsuhiro Otomo)致敬畫集 - 日本版

大友克洋 X 河村康輔 X PARCO 涉谷 PARCO 外牆,2017

著名的涉谷 PARCO 在 2016 年暫時停止營運,並進行全面拆卸和翻新工程。工地的白色圍板上,突然貼上了一張金田與其紅色機車的巨大貼紙!難道是塗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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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是大友克洋與 PARCO 官方合作的企劃「AKIRA ART PROJECT」,並找來了與他合作多年的拼貼藝術家河村康輔(合作作品:GENGA 展海報/Inside Babel),隨著建築工程預計的進行,到現在為止已有三個階段的拼貼作品登場。

第一階段(2017 年 9 月)就是如上所說只有金田與機車,第二(2017 年 12 月)與第三階段(2018 年 5 月)則把大部份的白色圍牆貼滿了漫畫畫作,加上河村先生獨特的拼貼效果,帶來前所未有的震撼!

至於金田旁邊「A.D. 2019」的字樣也極其重要,《AKIRA》故事發生在 2019 年,這同樣也是涉谷 PARCO 預定完成工程重啟的年份!此企劃也入選了日本 GOOD DESIGN AWARD 2018 的「Good Design Best 100」。

第一階段&第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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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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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友克洋《AKIRA》 X 河村康輔拼貼作品(第二階段影片):

 大友克洋《AKIRA》 X 河村康輔拼貼作品(第三階段影片):

▉大友克洋與《AKIRA》,都是世界的

我熱切期待著,2020 年的東京奧運開幕典禮,有一輛紅色的傳奇機車,飛輪牽著綠光,車上的駕駛者穿著「GOOD FOR HEALTH / BAD FOR EDUCATION」的紅色外衣,手持著聖火進場。

Welcome to the Neo Tokyo.

更多相關報導請參考東立出版社

akira1_0.jpg AKIRA阿基拉 1
作者:大友克洋
譯者:雅美
出版:東立  
定價:360元
內容簡介

akira2.jpg AKIRA阿基拉 2
作者:大友克洋
譯者:雅美
出版:東立  
定價:350元
內容簡介

akira3.jpg AKIRA阿基拉 3
作者:大友克洋
譯者:雅美
出版:東立  
定價:350元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大友克洋
日本知名漫畫家兼電影導演,1954年出生,1973年於双葉社漫畫雜誌『MANGA ACTION』出道,代表作為《童夢》、《AKIRA 阿基拉》等作品。

細緻寫實的畫風、絕不妥協的背景架構及獨特的世界觀,深深影響80年代後的漫畫創作,被認為是「大友之前,大友之後」,足見其所帶來的跨時代轉變。

《AKIRA 阿基拉》是大友克洋從1982年開始於講談社漫畫雜誌『WEEKLY YOUNG MAGAZINE』連載的作品,在1988年由大友克洋本人擔任導演,改編成電影版上映。其魅力席捲全球,獲得國際上諸多好評,不只是彭湃龐大的科幻冒險設定,包括別出心裁的視覺設計和畫面呈現都是經常被討論的要點,而主角金田的紅色夾克及機車、鐵雄的紅色披風等更是經常出現在各大領域的創作之中,這些象徵成為無數創作者的燈塔,直到現在仍然是難以超越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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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18 11:46
睽違13年》用所有氣力造一座橋:從《偷書賊》到《克雷的橋》

2005年以長篇小說《偷書賊》受到國際矚目的小說家馬格斯.朱薩克(Markus Zusak),是當代澳洲小說界獲獎最多、著作最豐、讀者群最廣的作家。

《偷書賊》發行以來,全球銷售超過1800萬冊,在台累積銷量20萬冊,擁有廣大讀者群。13年來眾多讀者引頸期待朱薩克的新作,終於在去(2018)年10月等來《克雷的橋》英文版問世。新書首刷即突破50萬本,並迅即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榜,廣受國際文壇及讀者好評。

《克雷的橋》一書講述母親病故、父親離家出走的鄧巴家五兄弟自生自滅的故事,支離破碎的家庭,透過一座橋的修建,原諒和解接納,並在愛與心碎裡茁壯。這部作品是由美國、英國與澳洲三國出版方合作推出,朱薩克在2016年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歷經十餘年的創作:「它不一定要比《偷書賊》好,但它必須很不一樣。」

Openbook第一時間取得《克雷的橋》中文版作者序,獨家搶先刊出,以饗讀者。

回家的橋,也是離家的橋

寫完《克雷的橋》一年後再為它寫序,有種回到家的感覺。這使得我再一次想起這本書,以及書中角色伴我度過多麼長的一段時間,我想他們應該會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吧……完成《偷書賊》後的13年間,這些角色在我心中,也在我身旁。他們是我的朋友,也是最了不起的對手。他們是我身為作家最大的挑戰,也是最大的喜愛。從過去到現在,我一直都是鄧巴男孩。

這個靈感第一次是出現在我20歲。(寫下這句話時,我已經43歲了。)那個時候,我全心投入作家這個職業,即便當時遭遇的多是挫敗。我總會在住家附近散很久的步。其中一次散步時,我在心中看見一個正在建橋的男孩,並為他取名「克雷頓」(Clayton)。我本來打算將書命名為《克雷頓的橋》(Clayton’s Bridge),幾個月後我又想:不,不要叫《克雷頓的橋》,叫《克雷的橋》(Bridge of Clay)好了。

這個改變為我的靈感注入全新深度的意義與情感。我見到一個以石頭或木材當材料建橋的男孩,但這材料中也包括了他自己。他將自己的整個人生鑄進橋中。就這個靈感而言,若以英文的角度來看,克雷(Clay)同時可當作名字,也是一種建材:黏土。黏土可以塑造出任何事物,但需要火焰使其定型……於此,我見到一個全新的故事開頭成形,以及一個確切的結局。只是還沒準備好下筆寫它。

嚴格說來,我在二十幾歲前半就試圖寫下第一個版本,卻也很快地發現,我寫出來的東西跟想要的並不一樣。你總是在找一個能將心中感受轉化為紙上文字的方式。所以我先將《克雷的橋》放到一邊,書一本接一本出,直到我創作的第五本作品,也就是《偷書賊》出版。該是時候再來挑戰這個男孩、他的橋,以及他對偉大成就做的嘗試了。

我開始蒐集新點子是在2006年。這些點子包含一個五兄弟的家庭,一名從東歐前往澳洲的母親,還有一個深深著迷於米開朗基羅的父親,尤其是大衛像,還有他未完成的作品,奴隸們(又稱囚徒們)。當我想著潘妮洛普.鄧巴帶著一只手提箱,裡面放了兩本書(《伊利亞德》與《奧德賽》),就這樣從歐洲來到澳洲的畫面,真心相信我有了必要的元素。我們時常覺得自己像是住在一個渺小的郊區,但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有著艱苦而殘破的一家人,受到旅途與笑聲、美好的生活和悲慘的死亡撼動。更有一個男孩,他受盡一切苦楚,只為將全家凝聚在一起。我想將所有美好、所有悲劇與所有勇氣全放進這個設定在郊區的故事中。

最後,我覺得應該可以稍微談談書中、故事中的那些橋,尤其是這本書。敘述者(克雷的大哥馬修)時常對讀者講起,他做為這個故事的作者與做為聽眾的讀者間的距離。我也常想像這件事。我在一處寫作,而這些字句延伸遠走,來到閱讀這本書的讀者面前,不管他們身在何處。這麼一來,即便是在我寫作的當下,讀者也成了故事的一部分。

如果用更直接,更故事導向的說法,那麼《克雷的橋》中的橋梁隨處可見。尤其,克雷是為了將他的家人凝聚在一起才建橋,但同時也是為了找到一個離開的方式。那座橋的方向能通往家,也能離開家。而馬修也在建他自己的橋。他不僅是想了解自己的弟弟,更是為了理解自己有多麼愛他。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要寫這個故事,這些字句都是愛的證明。

創作《克雷的橋》時,我遭遇許多挑戰,並靠著意志力讓書得以成形。我認為,我之所以在《偷書賊》後花上13年才完成此書,是因為我一直想在寫作上超越自己,我向來以此為目標,想抓取稍微超出能力範圍的成就。有時我會覺得,這好像是自己與自己在爭搶世界盃寫作冠軍。但如今一切都結束了,我知道我已盡了全力。故事中的橋是克雷,但這本書則是我。暫且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我知道這本書是以勇氣寫成。就目前而言,我已十分欣慰。我希望你也能在書中找到勇氣,在這些角色中找到善意。

在此致上最高的祝福與敬意

馬格斯


2008年朱薩克首度訪台,睽違11年之後,今年將再度來台會見讀者,預計於台北國際書展期間,與作家張惠菁、讀書共和國社長郭重興等人進行對談。

朱薩克訪台活動:

  • 2019/02/16(六)12:15 台北國際書展 主題廣場
  • 2019/02/17(日)14:15 台北國際書展 藍沙龍

mu_ma_ke_lei_de_qiao_ping_zhuang_ban__0.jpg 克雷的橋
Bridge of Clay

作者:馬格斯.朱薩克(Markus Zusak)
譯者:馬新嵐
出版:木馬文化  
定價:400元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馬格斯朱薩克
一九七五年生於雪梨,父母為奧地利與德國後裔。馬格斯.朱薩克可說是當代澳洲小說界獲獎最多、著作最豐、讀者群也最廣的作家。迄今出版《偷書賊》(木馬文化,2005)、《傳信人》(木馬文化,2008)等書。

經歷過《偷書賊》全球性的成功,朱薩克沉寂數年時光,都是為了醞釀創作生涯中最好的故事。「你總是希望每字每句都能完美,要把故事說對、說好。其實我的心情就像書中的主角克雷,他想造出一座最美麗也最完美的橋――可是內心深處,他知道這不可能做到。但是這個嘗試的動作是美好而且了不起的。我在寫這本書時就是這個感覺。」藉由《克雷的橋》,朱薩克想描繪一個充滿缺陷、彼此恨著又愛著的家族;他想讓讀者感受到文字的生命與力道。對於朱薩克的成功,你可以說他擁有與生俱來的寫作天賦,但這一切更可能歸功於他對完美的追求,十三年間持續創作,未曾間斷。「身為作家,我是這樣覺得:其實你一直處於熱身的狀態。就某方面來說,寫書就是為下一本作品熱身。」這是他的創作之道,而在《克雷的橋》之後,我們必能再次迎來他超越自我的下一本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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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17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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