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書書房》張友漁、陳致元與劉旭恭首度入圍林格倫紀念獎,及其他藝文短訊

【首度入圍林格倫紀念獎的三位台灣作家】

瑞典政府設立的國際兒童暨青少年文學獎——林格倫紀念獎(Astrid Lindgren Memorial Award),日前公布2025年入圍名單,本次入圍的三位台灣作家張友漁、陳致元與劉旭恭,皆是首度被提名,他們長期耕耘創作,為讀者帶來豐富寬廣的心靈世界,亦是台灣讀者十分喜愛且熟悉的創作者。首次入圍國際大獎,對於這份來自兒童文學的肯定,三位作家均表示深感榮幸,並感謝提名機構背後眾多人的協助與努力。

長年耕耘兒童及少年小說、童話、兒童電影劇本,創作文類多元的張友漁,曾以《我的同學是一隻熊》、《江湖,還有人嗎?》、《壞學姊》、《悶蛋小鎮》、《小頭目優瑪》、《蘭嶼、飛魚、巨人和故事》等書,橫掃台灣各大獎項,亦創作出令人驚豔的繪本《吃胡蘿蔔的七種方法》。

寫作30多年的張友漁坦言,「我的寫作有兩位老師,美國作家約翰・史坦貝克與瑞典作家阿思緹・林格倫。史坦貝克的《珍珠》、《憤怒的葡萄》和《伊甸園東》讓我了解人性、小人物們在生活裡遭遇的困境與掙扎,林格倫教我想像力及幽默的對白是讓故事好看的關鍵。」

張友漁在專職寫作的第4年買了林格倫名作《強盜的女兒》,此後每年重讀,每年都有林格倫的陪伴。她告訴自己:「我要成為像林格倫這樣的作家,把虛構的奇幻森林寫得如此真實。隆妮雅和強盜爸爸鬧彆扭、和最愛的朋友柏克吵架的情節,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沒有一句對話是做作的,這讓我努力追求作品的『自然』與『不做作』。每當陷入低潮或對自我產生懷疑,我就會再次閱讀《伊甸園東》和《強盜的女兒》,精讀可以讀到更多東西。」

談及創作近況,張友漁表示青少年犯罪及臨終關懷是她接下來的寫作重點,「史坦貝克在《伊甸園東》寫過這樣的句子:『一個偉大而不朽的故事是論到每個人的,否則它就不能不朽。』」並透露明年年中,她將有一本「論到每個人」的長篇小說將會出版。她感性分享,「寫作兒童文學讓我的童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我每一天都還在玩耍、探索、理解這個世界。世界上所有獎項的提名,背後都有一群很努力的人,他們需要很多的討論及繁複的送審過程,真心感謝他們。」

以《GujiGuji》享譽國際的繪本作家陳致元,2015年曾獲頒瑞典「彼得潘獎」,作品亦被改編成兒童舞台劇,深受讀者喜愛。陳致元的幽默感貼近孩子,在故事和畫面上的經營都非常用心、節奏輕快,令人覺得美好。繪本《想念》、《小魚散步》、《很慢很慢的蝸牛》、《一個不能沒有禮物的日子》等書,均能感動無數讀者,而《沒毛雞》系列更讓人感受到繪本帶來的單純與快樂是多麼的難得。

首次入圍林格倫獎的陳致元表示,「很榮幸開心,非常感謝老師們慷慨的幫助,心裡不斷地感謝,希望能有愈來愈多人一起加入創作繪本的行列。」然而,創作過程難免會感到苦惱,陳致元有感而發分享:「最近的創作修改了好幾回,於是把重心放在每一次與孩子們相處的活動中,像是去幼兒園念故事、分享故事,或是教孩子們簡單的畫畫,希望孩子們喜歡上閱讀和畫畫,是我現在覺得快樂美好的事。」

2019年,繪本作家劉旭恭以《橘色的馬》獲頒瑞典彼得潘「銀星獎」(Silverstjärnorna),本書亦入選2017年瑞典兒童文學經典選集《我們的寶藏》(Vår skattkammare),兼具顛覆性童話和幽默基調的繪本《到烏龜國去》在瑞典出版後更獲得許多好評。

劉旭恭說故事和繪畫風格均獨樹一幟,作品屢屢追求自我突破、創新又蘊含哲思,繪本《好想吃榴槤》、《請問一下,踩得到底嗎?》《誰的家到了?》、《愛睡覺的小baby》、《雨》、《你看看你,把這裡弄得這麼亂!》、《小紙船》、《一粒種籽》、《煙囪的故事》、《五百羅漢交通平安》、《只有一個學生的學校》,均擄獲無數讀者的心。首次入圍林格倫獎的劉旭恭表示,「之前我以為獎項提名都是主辦單位找的,現在才知道,每一位入圍者的背後都有默默努力的人們,真心感謝他們無私的付出!」


《雨》內頁,水滴文化提供

談及創作近況,劉旭恭說,「暑假期間和小孩一起畫漫畫,創作的過程十分開心,有人可以討論的感覺很棒!漫畫的細節很多,和繪本不太一樣,可以有更多搞笑情節,對我來說很好玩!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多畫一些漫畫。」此外,他表示也想針對關注的議題來創作,「最近想到一個『車子』和『人』的故事,台灣有『行人地獄』之稱,道路的設計以車子為主,不太顧及行人,其實背後代表了價值觀的選擇。我喜歡畫搞笑故事,也希望可以自由地做感興趣的主題。」

但凡創作的每一步都不容易,跨出去,入圍即肯定,林格倫獎將於2025年4月1日揭曉,期盼台灣兒童文學作家好看的作品,持續感動更多讀者。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韓江的童年閱讀】

「我和書一起長大。」
——韓江(Han Kang,1970年生於韓國光州,2024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瑞典兒童文學家林格倫的多層次傑作《獅心兄弟》(Bröderna Lejonhjärta),探討兒童面臨疾病與死亡時分的內心恐懼。這部建構在兄弟之愛與生死約定的兒童冒險童話,描繪出一個隱密且神祕的奇幻國度「楠吉亞拉」(Nangijala),一場令人驚心動魄的成長冒險。

故事中為了守護自由與邪惡對抗的哥哥獅心喬納森,激勵了身形弱小仍奮力策馬前進的弟弟卡爾。這對兄弟心地善良、精神清明,他們在死後的世界相遇,再度展開了一場永生難忘的冒險。

在韓江眼裡,《獅心兄弟》不是普通的童話故事,而是不可思議的美麗故事。1983年,12歲的韓江全神貫注於這本書,多年後她意識到,她將這本書與1980年發生在韓國光州的事件聯繫起來。當時有數百名抗議獨裁統治的學生被軍方殺害(《少年來了》即是韓江以這段歷史為背景而寫的小說),「在那個小鎮,那些從未經歷過秋天的少年們,他們的靈魂與我心中經歷了第二次死亡與重生的男孩們,在書中相連。」

回想童年閱讀經驗,韓江認為,「林格倫的痛苦一定來自於她對人類的愛,這是《獅心兄弟》的暗示。當年12歲的我,跨越了遙遠的時空,隱約地感受到愛與痛苦,我想我可能有一瞬間接觸到了林格倫的愛與痛苦。有時候,我們會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經歷某些遭遇,那段經歷將銘刻在我們的心、我們的喉嚨和眼淚裡,成為不可抹滅的印記。」(

《獅心兄弟》是一部對死亡有深刻洞見的兒童文學作品,探討兄弟情誼、人性,追尋自由與美好生活的希望,涉及恐懼與勇氣、傷口與治癒等生命及文學的永恆命題。

【韓國出版新訊】

■每年一度的「韓國圖畫書大獎」(대한민국 그림책상)由韓國文化體育觀光部及韓國出版文化產業振興院(KPIPA)共同主辦。該獎項設立於2023年,宗旨在於發展韓國本土圖畫書產業、獎勵本土圖文創作者,並促進韓國本土圖畫書的國際版權輸出而設立的年度大獎。

2024年「韓國圖畫書大獎」小說類首獎得主為作家박현민(暫譯:朴賢民)《如何成為真正的朋友》(진정한 친구가 되는 법),本書透過野性的「雪人」(yeti,傳說中生活在喜馬拉雅山區,形如人類),以及試圖將雪人融入人類社會的「國際雪人協會」研究員之間的對抗關係,展現人類對待自然的態度。故事一開始就令人感到諷刺,想要捕捉「雪人」的研究員提著米粉爬雪山,為了馴服「雪人」於是教他識字和餐桌禮儀,這些景象都讓人覺得荒謬不已。

我們能與大自然成為真正的朋友嗎?人類總是輕易的把動物和自然稱為「朋友」,但現實中卻又經常不小心就將它們物化,聲稱合乎科學的研究方法,實際上卻疏遠了自然。在實驗室後方的山景中,可以看見雪人母親的臉,乍看之下就像山的影子。如果自然有表情和情緒,或許仔細閱讀它們就是與自然的共存之道。

《如何成為真正的朋友》以傳說中的「雪人」為主角,探討人類是否有可能與不同於自己的生物共存。這是一部揭露出理性背後藏有人性慾望的黑色喜劇,以人與自然關係的獨特隱喻指出文明的虛偽,也是打破人類中心思維的難得作品。

■《爸爸,我的海》(아빠, 나의 바다)為韓國新銳作家이경아(暫譯:李慶雅)以童年成長經驗創作的繪本,生於釜山的她主修兒童福利並創作繪本,本書從700多件作品中脫穎而出,獲頒第一屆창비는出版社圖畫書首獎。故事描繪一位小女孩,等待著長期出海工作的爸爸回家。爸爸每年只回家一次,每次想念爸爸的時候,女孩就會拿出爸爸從海上帶給她的禮物,看著爸爸的畫,排解心中的孤單。

「海浪起舞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很遠、很遠的海洋。我跟隨著父親,走向了廣闊的世界。」這本書在孤獨的孩子心中點燃了一盞溫暖的燈,作者清新素樸的手繪風格更為故事增添了情感的深度。在父親像大海一樣無邊的愛之下,女孩勇敢的探索自己的世界,用溫暖的想像力撫慰了眾多孩子們的心靈。


《爸爸,我的海》內頁,圖片來源:yes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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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致童年,那純真的往事與追憶:繪本《我會曉》繪者黃海蒂

台語啟蒙繪本《我會曉》是藝術家黃海蒂首度與童書作家海狗房東合作的成果,稚嫩明亮的童趣畫風,溫暖了所有讀者的眼睛。同時具有藝術家與母親的角色、創作者與讀者的身分,要如何在藝術與生活中找到平衡?又如何從生活中去找到回應文字的視覺靈感呢?透過專訪,讓我們一窺《我會曉》圖畫藝術家黃海蒂的創作思路。

Q:《我會曉》是你首度與海狗房東共同創作的台語繪本,妳本來就對台文繪本有興趣嗎?

黃海蒂:我的母語是台語,小時候在家裡跟阿公、阿嬤都講台語啊,可是到小學突然發現不能講,講了還會被告狀。當時慢慢覺得講台語好像是錯的,講台語好像代表沒有文化,講台語好像很粗俗。當年我們就是這樣被教育的,可是台語是留在記憶裡面的,我現在都還聽得懂。

國高中之後,忽然發現怎麼講台語變得那麼難?明明小時候很會講,為什麼長大就不會了?母語就是要回溯你自己的成長脈絡,有些語言真的是要用母語,才能抓到精髓。

我自己的小孩是阿美族,從小我們就讓他在母語的環境裡成長。阿美語有很多詞是無法翻譯的,必須要用阿美語講才能真實地表現。我認為透過繪本讓讀者認識台語或其他母語,是很好的方式。因為繪本容易親近的特性,讓母語更容易被看見、被保留、被流傳。


(聯經出版《我會曉》,文/海狗房東,圖/黃海蒂)

Q:妳什麼時候開始「會曉」畫圖?

黃海蒂: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畫圖了耶,真的。

我從幼稚園開始就很喜歡畫圖,然後一直畫到現在。小時候為升學考量,讀的都是普通班。但唸書實在太痛苦了,所以到了高二,我感受到自己強烈想畫畫的意念,就跑去考美術班的轉學考。回到美術的路上,就比較開心了。

Q:妳的畫風有鮮明的特色,柔和明亮的色彩、童稚的氣息、手感的筆觸,結合起來還相當時髦感。聊聊這樣的風格是如何演變而成的呢?

黃海蒂:《我會曉》是使用油性粉彩創作的。我覺得「如何創造風格」其實滿直覺的,我一直很喜歡色彩繽紛的東西,但是不想要太過強烈,我更希望畫面呈現溫柔的情感,而「風格」是逐漸在轉變的。

我早期的作品較常使用壓克力顏料,像之前的《貓咪旅館》就是壓克力,顏色我用得較輕柔,筆觸是渲染式的。然而生了孩子以後,時間被切割得很零碎,另外,我也想要呈現出更大幅度的自由感,所以開始嘗試使用油性粉彩。剛好它讓我可以很快畫完作品,也符合我想自由地去玩、去揮灑的需求,所以就成為我現階段創作最合適的媒材,這或許是我目前風格產生的原因吧。


(聯經出版《我會曉》,文/海狗房東,圖/黃海蒂)

Q:《我會曉》從確定合作到完成花了多少時間?

黃海蒂:我畫得滿快的,因為題材比較輕鬆,也是我自己滿喜歡的內容。當時一看到文字稿,就出現想像的畫面了。後來跟房東、副總編輯彥彤討論的時候,他們也有提出幾個希望出現在書中的元素。例如彥彤提到除了文字陳述的東西之外,希望畫面中有豐富的細節,可以讓小讀者去找,我就會去思考我要怎麼進行。

比如說,在第一個「我會曉畫圖」的段落,有露螺(蝸牛)出現。海狗房東希望露螺可以在最後跑出來畫圖,我想到露螺爬行通常會留下一條濕濕的痕跡,所以就讓露螺把大家原本畫好的圖畫都擦掉。

「擦掉」也是一種畫圖的形式。大家看到圖被擦掉,一開始或許有點錯愕,後來也覺得好像很好玩。彥彤覺得「破壞就是建設」的想法很有趣,就保留了這個跨頁的創意。

Q:《我會曉》出現許多動物角色,是海狗房東先有想法?還是你有自己想要畫的動物呢?

黃海蒂:因為我有養鵝,所以把原本是雞的地方改成了鵝。因為更貼近我的日常生活,鵝的姿態就能表現得更細膩生動。

Q:《我會曉》據說原本設定只有一位小主角,但最後作品裡有三位,妳的想法是?

黃海蒂:因為每個孩子都有不同的特質,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大家「會曉」的東西、節奏都不一樣。從很多孩子出發,才好去展現各自的優點,知道自己是最棒的。


(聯經出版《我會曉》,文/海狗房東,圖/黃海蒂)

Q:《我會曉》不是傳統的故事型繪本,更接近歌謠式的韻文,每個跨頁搭配短短的句子,感覺有很大的空間可以發揮。當初妳接到的時候有什麼樣的感覺?

黃海蒂:我很喜歡接這種自由度很高、文字比較詩意的繪本。之前合作過故事性較強的繪本,會有比較多考量,要配合故事線去安排畫面,對我來說難度會高一點。

Q:繪本之於妳來說是什麼?有了孩子以後,有什麼變化嗎?

黃海蒂:我從大學開始就很喜歡繪本,某次系展就創作了一本繪本。我覺得繪本是很親民的藝術展現,可以讓大眾很簡單輕易地接近藝術,是很棒的媒介。我也很喜歡寫故事,想透過繪本把自己心裡想的故事表達出來。

有孩子之後,還滿常跟小孩一起看繪本。我們家有很多繪本,我有孩子之前就會收集各式各樣的繪本。繪本不一定要讓孩子看得懂,或者非得要從中學到什麼,跟孩子共讀繪本,就是很單純的陪伴。


(照片提供:黃海蒂)

Q:妳的作品往往讓人感覺被撫慰了,好像被一雙手輕輕地捧起。溫暖是妳的天性嗎?

黃海蒂:可能因為求學過程中,有一個階段是很辛苦的。我爸爸經商失敗,家人沒有辦法住在一起,那段時間我很孤單一個人在台北讀書生活,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裡。那個階段是我生命中很大自我成長的過程,我必須要去跨越,讓自己變得更堅強。我同時要花很多力氣去安慰自己,讓自己知道其實世界沒有崩壞。

很多人都說覺得我的作品很療癒人心,其實我都是在療癒我自己,只是剛好跟讀者之間產生連結與共鳴吧。

Q:影響妳最大的國外繪本創作者?

黃海蒂:我很喜歡五味太郎,他影響我滿深的。他的作品很簡單,故事很單純,可是常常讓人讀完就會心一笑,有種淡淡的幽默感。他的繪本,我應該從大學時期就開始接觸了。我很喜歡《春天來了》,開頭和結尾接得非常好,看到最後又會笑出來,我覺得很可愛。

Q:現在定居在花蓮,有為你觀看世界、回應世界的方式帶來什麼轉變嗎?

黃海蒂:滿多人問我,搬到花蓮會不會刺激太少,然後就沒有創作靈感?對我來說,我很能從生活周遭、自然環境中找到靈感,因為靈感本來就存在生活裡,並不會因為搬到花蓮就減少,而是會變成新的輸出方式。

在花蓮的生活讓我獲得更豐沛的創作能量,大山大海的環繞,讓我感受到天地之寬廣,進而去思考自己跟世界之間的關係。

Q:向讀者說的話。

黃海蒂:看繪本最重要的就是,看完的瞬間有沒有快樂、難過或是各種情感的回饋。如果有,那對你來說就是一本有共感的繪本。希望我的作品能夠跟讀者之間產生像這樣很純粹的對話關係,讓讀者也找到與自己對話的方式。


(聯經出版《我會曉》,文/海狗房東,圖/黃海蒂)

quan_qiu_hua_de_shi_dai_w300.jpg 我會曉
作者:海狗房東
繪者:黃海蒂
出版:聯經出版
定價:350元
內容簡介

作者簡介:海狗房東
 

著有繪本《阿媽的果子園》、《佮阿公踅菜市仔》(以上為台文繪本)、《媽媽是一朵雲》、《發光的樹》、《他們的眼睛》等,與談及許多繪本的散文集《也等雨停也在雨中行》。喜歡說故事給不同年齡的讀者聽,一起笑或一起哭,當作交換禮物。
 
繪者簡介:黃海蒂
 

1982 年生於台北,自由創作者。

喜歡自然,喜歡動物,喜歡動手做每一件事,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最愛的是畫畫。現居台東長濱山間,出版繪本有《星星不見了》、《歪歪兔》、《啄木鳥女孩》、《貓咪旅館》、《孩子》、《喵喵》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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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何聖理(「文青聊繪本」版主、雪儂盒出版總編輯)
2024-11-09 21:00
閱讀隨身聽S11EP6》山岳探險作家崔祖錫、雪羊(上)/從荒野裡尋找祕境,到世界高峰踏勘冒險

「登山」是近年日益流行的休閒活動,登山相關的爭議事件或意外也愈來愈常見。究竟我們對於「山」的認識是什麼?應該用什麼態度面對「登山」?今年兩位知名的山岳作家、登山教育講師崔祖錫與雪羊,分別出版了《島嶼裡的遠方:探索台灣中級山,尋找荒野裡的最後一片祕境》,以及《道拉吉里的風》。一本是資訊豐富兼具自然與人文書寫的台灣山岳踏查導覽,同時也是非常實用的攀爬參考工具書;一本是在世界第7高峰的踏勘冒險紀實,精彩生動。本集節目同時邀請到兩位作者,暢聊山林地貌、歷史文化與產業變遷,還有怎麼爬山與寫山。節目精彩,請別錯過!

【精華摘要】

➤中級山比高山還遠?


島嶼裡的遠方:探索台灣中級山,尋找荒野裡的最後一片祕境》作者將多年穿行山林的紀錄與研究資料,從山系、水文以及歷史切入,並繪製12張山區地圖,建構出能橫向、縱向觀覽台灣山林系譜的地圖。另有30條經典與入門路線,搭配遊記、交通、裝備等參考資訊。

主持人:《島嶼裡的遠方》講的是中級山,中級山的定義是什麼?

崔祖錫:大家都覺得中級山沒有很難爬,但它是我們台灣三大山岳類型裡平均來說最困難的。難在哪?主要是,它沒有像高山百岳的路徑或是設施,健行步道的系統沒有這麼完善,也不像郊山離我們這麼近。為什麼書名叫《島嶼裡的遠方》,就是它雖然在我們這個島嶼裡,但它有點像一個遙遠的地方,去的人也少。

台灣的地形其實變化非常劇烈,也有很多溪谷、險峻的地形。這些山有很多是比較少人去、路徑比較不清楚,需要的技能跟經驗也要比較多。所以它是冷門而又有難度的山。

崔祖錫:我建議大家可以先把這本書中的12個分區,前言與照片大概看一看,然後直接跳到第3、第4章。第3章是一些很經典的中級山路線,雖然稍微困難一點,到了第4章就會介紹入門的中級山路線。

➤書寫的定位


道拉吉里的風》紀錄2023年3月,雪羊跟著台灣探險家、8,000米無氧攀登第一人呂忠翰及攀登好手張元植,一同前往攀登世界第7高峰道拉吉里的過程。

主持人:崔祖錫在書寫的時候,是想成一般讀者看了就可以照著書去登山?

崔祖錫:台灣的郊山其實有很多的資訊,高山、百岳也都很受歡迎,但比較沒有人關注中海拔、在台灣其實占了45% 左右的中級山──它是最冷門的山。我希望這本書可以做到統整的功能,雖然書中很多部分,像古道、舊部落,或是森林,都有其他相關書籍,但把它收在一起做成一本書,來做整體的論述,是比較少的。

另外,我在這本書裡畫出了12山區的地圖。因為很少找到專門為這些區域畫的圖,也很難交給美編做,所以我從GIS開始學起,然後再學習繪圖軟體,自己畫這些圖。

我花了滿大心力,但也覺得滿有趣的,希望地圖可以對讀者有幫助。最重要的是,用一個概覽的概念去了解,原來這些沒有人去了解的山域,它是什麼樣子?有什麼古道、有什麼舊的部落 ,或是哪些山和水。

主持人: 那雪羊的《道拉吉里的風》寫的是我們很陌生的山,這本書也是工具書嗎?

雪羊:這本是一次登山行程的完整紀錄,所以我把它當作山岳文學在寫。在那些沒有辦法拍紀錄片的瞬間,我們能不能用文字的方式把它帶回來?那些攀登過程的細節、精神,以及心中的糾葛,或者是思想的碰撞,不管是不是登山者,我覺得這都是值得被知道的事情。文字可以把它從山裡的世界帶回人間,跟所有人分享。

➤如何邊爬山、邊寫山?

主持人:可是在登山的過程,想必有很多艱辛的時刻。當你在專心克服眼前的困難時,還要打開所有的感官去感受嗎?例如去描述現在的天空是什麼樣的顏色?身旁的同伴怎麼樣?環境有什麼細節?

雪羊:當注重在現場細節的記錄時,我們就必須要保留體力的餘裕。所以走在很極限的路途上時,其實當下留下的文字是少的,有些敘述是之後補記的。

主持人:大部分的人沒辦法去走那一趟,你用什麼樣的方式,寫到讓我們沒有去的人也覺得,好像有風吹在臉上?

雪羊:一直以來我習慣的寫作方式,是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去敘述,著重感官的刻畫,並且舉很多相似的生活體驗來比喻和形容。例如可能風這樣吹是什麼感覺,當去踩雪的感覺是什麼,或是面對在冰河谷中間的雪崩落,一整天都有各式各樣聲響的熱鬧感。

主持人:我想這是山岳文學的魅力之處,讀者坐在家中,透過閱讀這個相對登山而言很簡單的行為,可以接觸到遠方的事物跟經驗。那你怎麼發展這類文學的技巧,有參考國外的山岳文學?

雪羊:關於「表達感受跟觀感」這件事,是平常在網路自媒體書寫時,慢慢培養起來的。國外山岳文學像是《自由的技藝》、澤木耕太郎描寫山野井夫婦的《凍》,都是滿驚心動魄的作品。我最近很喜歡的是《餵鼠》,這本書也是第一人稱,作者寫登山家Mo Anthoine的故事,以及他跟著Mo去攀登的過程。這跟我寫《道拉吉里的風》的視角類似,我是觀看阿果(呂忠翰)、元植兩個人。有時候不看任何人,只是專注在我自己跟環境的互動。我邊讀邊覺得,原來這樣子寫也是可以的啊!

➤對彼此新書的評價?

主持人:雪羊與崔祖錫會如何描述或推薦對方的書呢?

雪羊:崔祖錫這本書我覺得很好看,可以買來擺著!除了擺著很好看以外,當你到台灣的任何山區,都可以翻開這本書,查到更多資訊。

崔祖錫:我覺得像我們這樣的登山人,多少還是有登七、八千米的夢想,但不見得能實現。而雪羊這本書就寫得非常具體,讀的時候可以感覺到那個很冷的風,還有原來基地營那麼嘈雜,不只是自然環境,還有登山的人們聚在一起的氛圍。而且也讓我們看清,現在登七、八千米的商業登山狀況是怎麼樣的。

我覺得很棒,即使不能去,也覺得看這本書就很享受。其實文字想像的空間很大,所以它延伸的東西,跟眼睛看到的是不太一樣的。所以比起影像,我想文字紀錄與書本還是有存在的必要。


主持人:吳家恆,政治大學公共行政系畢業,英國愛丁堡大學音樂碩士,遊走媒體、出版、表演藝術多年,曾任職天下雜誌、時報出版、音樂時代、遠流出版、雲門舞集、臺中國家歌劇院。除了在大學授課,在臺中古典音樂臺擔任主持人之外,也從事翻譯,譯有《心動之處》、《舒伯特的冬之旅》、《馬基維利》、《光影交舞石頭記》等書。

片頭、片尾音樂:微光古樂集The Gleam Ensemble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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